什麼?皇帝握著几案的手顫了顫,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一襲黑裳,驕傲清冷得無以復加的絕色美人。一時之間,只覺得口中苦得不成樣了。失神了一會,他對上母后盯來的目光,連忙低頭喝起酒來。只是飲酒的過程中,那酒樽有點顫。低著頭的陛下,聽到太后說道:&ldo;讓他進來。&rdo;&ldo;是。&rdo;不一會,一個腳步聲傳來。在見過禮後,太后溫和地說道:&ldo;說吧。&rdo;&ldo;是。&rdo;那太監尖著嗓音,把到了蘭陵王府後所發生的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複述了一遍後在聽到張綺居然敢命令侍衛攔阻時,太后雙眉一豎,而皇帝卻迅速抬頭,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太監。那太監低著頭,自是不知道兩個上位者的表情變化,他還在繼續說著,當他把事情原委一一說清後,大殿是完全安靜下來。好一會,太后的聲音傳來,這聲音,沒有半點的火氣,&ldo;下去吧。&rdo;揮退那太監,婁太后轉向皇帝,笑道:&ldo;我兒,長恭這個孩子,可以重用啊&rdo;剛才還勃然大怒,現在卻只有發現忠臣良將的歡喜。婁太后說到底,只是一個一心一意為了兒子大業著想的母親。見皇帝皺眉不語,婁太后以為他不信,長嘆一聲後說道:&ldo;皇兒,這世間聰明人總是太多,而那些聰明人,總是嫌靠山不夠多,勢力不夠大。如長恭這般,明明白白地想做一個孤臣的,滿朝沒有幾個啊&rdo;婁太后說到這裡,由衷笑道:&ldo;長恭那孩子,自小便忠厚,現在看來,他這個忠字,已有先賢遺風&rdo;對上依舊沉思不語的皇帝,太后慈祥地說道:&ldo;皇兒,那婦人……長恭有這愛好,便隨他吧。&rdo;她雖不喜那婦人,可一心為忠的長恭卻喜歡。料來,有自己在這裡看著,那婦人是出不了什麼亂子的,便任由長恭去寵著呢。自己只要關心皇兒的江山大業便可以了。皇帝抬起頭來。與一門心思相信蘭陵王的忠厚的太后不同,他這個時候,卻是想著:這話,當真是長恭說的,而不是那個婦人自作主張?想來,大多數人聽了這話,都不會覺得,一個小小的姬妾敢代替自己的夫主說這樣的話。所以這話必定是蘭陵王本人的意願。可是皇帝不同,他見過張綺幾次後,總覺得,那婦人很不同,很不同……雖是如此想著,他還是點頭道:&ldo;聽母后的。&rdo;不僅是太后開了口,還因為,他剛才真給嚇壞了……他不想那婦人出事,順著母后便是最安全的。&ldo;如此忠臣,皇兒何不放心使用?&rdo;這是要他還權了。皇帝想了想,點頭道:&ldo;孩兒這就下旨。&rdo;???怎麼可能&ldo;郡王&rdo;方老管事派來的護衛,急急攔住駛向城門的蘭陵王,湊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聽著聽著,蘭陵王蹙起了眉頭。&ldo;郡王,你看?&rdo;蘭陵王抬起頭來。他側過頭看著天邊的太陽,良久良久,他低低地說道:&ldo;阿武。&rdo;&ldo;是。&rdo;&ldo;你說,這婦人太過聰慧,是不是很讓丈夫無奈?&rdo;那護衛一呆,抬頭愕愕地看著他。蘭陵王眯著雙眼,望著那漸漸沉入地平線的金燦燦的太陽,輕輕地說道:&ldo;她測知了我的脾性底線,便這般一步一步的蠶食著……&rdo;那護衛聽得稀裡糊塗之際,蘭陵王卻是不說了。他唇角一拉,慢慢蕩起一朵笑容來。從小他便知道,對婦人,是不能太認真的……那種喜怒束之人手的感覺,太可怕,太可怕了少年時,他日日想著,如能見到母親,可有多好?他的母親,也會如別的母親一樣,對孩子溫柔慈愛,照顧備至吧?為了這種期待,無數次他坐在樹叢中,抱著膝頭,看著那大開的破門……他每日睡覺,都要抱著那件女式的花裳,也許抱的時候太多,等他長大,那花裳已破了兩個大洞,襟領處更是磨得花紋都淡了。他想,他該扔了它的,可是,每次剛把那花裳扔掉,總是一覺醒來,發現它又到了自己懷中。那種感覺,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待見到這個婦人,見到這個身份卑微,既青嫩又可見以後會有美貌的婦人後,他便想著,如果這一生,一定要跟一個婦人朝夕共處,那就選她吧。這般美貌,不至ru沒了他,這般聰慧,不至讓他生厭,這般卑微,不至於索取太多,讓他無力招架。然後,他再娶那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女子為妻,生育兩個傳承血脈王位的子女後,便帶著美妾,馳騁沙場之間,一償平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