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心頭有事,當下不耐煩地瞟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板著臉腳一踢便策馬衝了過去。望著他急急離去的背影,鄭瑜的笑容僵硬了。她低下頭,悄悄用袖拭了拭眼角湧出的淚珠兒。一駛入府中,蘭陵王便朝著急急迎來的方老劈頭問道:&ldo;如何?東南兩城門,昨晚可有異動?&rdo;逮住方老恭敬地回道:&ldo;是,昨晚城門落鎖後不到一個時辰,便有數人擁著一輛馬車急急駛向東城門&rdo;蘭陵王明白了。他馬上命令道:&ldo;速發信鴿令東南十營的衛士全體出動誰能為我攔得我那婦人,高長恭一人賞金二十兩&rdo;&ldo;是&rdo;他跨身上馬,口裡則命令道:&ldo;他們昨晚酉時末出的城,到現在已有七個時辰,便是徹夜不曾休息,行程不應超過一百五十餘里。由東城門往建康方向,共有官道一條,可以迂迴的普通道路,大小共有七條令眾營在所有道路的咽喉處安排人馬。&rdo;&ldo;是&rdo;蘭陵王向東方眺去,心下忖道:東南十營,都佈置在離鄴城三百到五百里的地方。按照估算,最遲三天,便會有好訊息傳來了。這時天色大亮,蘭陵王府的眾騎這般肆無忌憚地奔跑在鄴城中,一時之間備受注目。王府外,鄭瑜的馬車靜靜地停著,看著府門處奔流不息的黑甲衛,她的臉迅速地沉了下去。……為什麼她的歡喜,總是隻有那麼一會?轉眼間,她便看到蘭陵王衝出府第,鄭瑜剛要叫喚,嘴一張,他已旋風般衝出,哪曾有什麼精神理會旁人?一出東城門,蘭陵王便朝三百里外的皇室騎衛營衝去。據得到的訊息,昨晚護送張騎出城的人馬不多。在這種情況下,要麼太后當機立斷,半路謀了張綺的性命去,再找個什麼藉口搪塞自己等人。當然,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不被自己和陛下發現的機率太小,她應該不會如此行事。另外一點就是,她讓人持手信到皇室騎衛營要人,好一路把張綺護送回南陳。以他對太后的瞭解,她的選擇很可能是第二種。所以,自己應該會在皇室騎衛營中,見到張綺一想到這裡,蘭陵王的心火熱起來。今日的天氣,一掃之前的春和日麗,天空陰沉沉的烏雲籠罩,平添了幾分蕭瑟。&ldo;駕‐‐駕‐‐&rdo;蘭陵王驅馬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胯下騎的本是罕見的名馬,又這麼一頓胡亂鞭打,頓時那馬如箭一樣衝出,轉眼間便把身後的護衛扔得遠遠的。分割線張綺的馬車一晚急行,離鄴城已有百數里遠了。那馬車越是駛得快,便越是顛覆得厲害,本來便有點不舒服的張綺,這會是更不舒服了。每每車一停下,她便衝到路旁吐得天昏地暗。讓婁齊放心的是,不管怎麼辛苦,她從來不要求馬車減速,更沒有讓馬車停下過,最多是靠著車窗一陣翻吐。如此不到半日,她已臉色蒼白如紙。而隨著遠離鄴城,張綺也越發警惕起來。那一箱子黃金,看起來雖然重,真稱起來,也不過是三十七斤(後世的十六斤多),加上金子極重,佔用的地方便很小。兩個婢女用過早餐後,再上馬車時,便發現那箱子裡的黃金不見了。接下來她們一路觀察,竟是不知道張綺把那東西藏到哪裡了。如此顛覆急行,省卻一切休息時間,終於在夜幕降臨時,看到了靜靜佇立的皇室騎衛營看到靜立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婁齊輕吁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日夜趕路了。便是張綺,這時也放鬆下來。得到這五百輕騎相護,她應該可以平安到達陳地了。馬車輕快地向前駛去。走著走著,婁齊眯起了雙眼,警惕地說道:&ldo;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什麼人?&rdo;他這話一出,眾人齊刷刷一凜。便是張綺也連忙掀開車簾,朝前看去。黑幕籠罩的官道前方,有著黑壓壓的一片,好似是什麼人擋在那裡。就在幾個護衛按上了劍鞘時,婁齊大聲說道:&ldo;不用慌,哪有不開眼的小賊敢在皇室騎衛營附近劫道?必是眾輕騎得了飛鴿傳書,特意在道中相侯了&rdo;這話一出,眾護衛同時放鬆起來。馬車行進的速度,更加快了三分。轉眼間,他們來到了那支隊伍前。婁齊也罷,張綺也罷,同時抬頭一看,卻是齊刷刷倒抽了一口氣,呆在了當地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黑色的人馬黑騎,黑兵,黑甲,黑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