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突然問道：&ldo;長恭，今天鄴城中，有沒有什麼流言？&rdo;一言吐出，她清楚地感覺到蘭陵王僵住了。不僅如此，那頂著她臀部的硬挺，也慢慢地軟了下來。他勒得她有點緊，撥出的氣息冷冷地撲在她的頸側。張綺眨動著濃密的眼睫毛，唇動了動，終是沒有再說什麼。直過了好一會，蘭陵王才慢慢把她放在一側。他站起來，整理了兩下衣裳，低聲說道：&ldo;外面的事，你不用多想，任何事你都不用多想。&rdo;……他是想說，他不會在意麼？也是，天下間的姬妾，任哪一個都是被人轉來轉去的，又不是正妻，被人佔了身子有什麼打緊？看到蘭陵王轉身便走，張綺卻是站起來，她望著他挺直孤傲的背，低低說道：&ldo;郡王便不問，阿綺失蹤的那幾日，身在何方？有沒有被男人沾了身子？&rdo;她的聲音還沒有落下，蘭陵王已厲喝道：&ldo;閉嘴&rdo;他騰地轉身，冷冷說道：&ldo;此事以後不可再提&rdo;說罷他薄唇抿緊，鐵青著臉大步衝出了寢房，不一會便消失在她的視野中。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張綺才慢慢坐下。她按著腹部，只是這麼一下，她已痛楚難忍。痛的，其實不止是小腹，這胸口，也是悶痛悶痛的，讓她想大哭出聲，卻發現眼中都是乾乾的。……現在不是以前了，他給不了她，她便不能沉浸在他的溫柔裡，進而又恬不知恥地去幻想，去爭奪，她不能有些話，說一遍就夠了，有些事，無望的爭取，只會讓你被人看輕，退後一步，給自己留點尊嚴，別讓自己輸得面目全非饒是腹痛如絞，張綺也白著臉倔強地站了起來。她挺直著腰背，靜靜地看著院落裡枯黃的桃花，暗暗想道：這世間，誰都不會是誰的依靠……也許她從一開始就錯了，一根藤蔓，一個喜怒都依仗主人賜與，生死都系與男人之手的姬妾，一個男人可以對你予取予求，想睡你就睡你，想不放開你你就只得困在他的身邊的姬妾，便是最美，最難得，又怎麼可能要求男人低下那高貴的頭，捨棄他利益最大化的想法，把他唯一的愛，用憐憫施捨的方式賜與你？她要站起來，他不給，她就絕不稀罕阿綠急急跑了進來，見到張綺臉色雪白一片，她連忙上前扶住她。把張綺安置在塌上，阿綠感覺到她的雙手冰涼冰涼的，唇也是毫無血色，不由心下一慌。她伸手緊緊抱住張綺，試圖用體溫溫暖她，顫聲喚道：&ldo;阿綺，你怎麼啦？&rdo;張綺回過神來，她看向阿綠，溫柔一笑，&ldo;我沒事。&rdo;她吐出一口氣，可能覺得剛才的聲音太過低弱，便又提起中氣，認真地說道：&ldo;我沒事。&rdo;&ldo;恩，恩，阿綺，你不要說話，別說話。&rdo;張綺當真沒有說話。她偎著阿綠，感覺著她嬌弱身子裡傳來的力量，好一會，才目視著房間裡的大箱小盒輕聲說道：&ldo;去把那些東西全部折成金子……我清白身子給了他，得到這些也是應該。&rdo;&ldo;恩。&rdo;&ldo;記得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陳國商客來往。我有用。&rdo;&ldo;恩。&rdo;&ldo;你拿上這鑰匙，到倉庫裡拿些最普通的綢緞還有糧食出來。然後帶幾個護衛，去購置一個破舊的莊子，收留一些難民。多注意那些從陳地來的，身手了得的漢子。跟別的難民打交道，你可以說這樣行善事是蘭陵王的意思，對那些相中的陳地漢子，你就悄悄地說，是我的主意。&rdo;阿綠&ldo;呀&rdo;了一聲，轉又捂著嘴，小小地說道：&ldo;阿綺，你的意思是？&rdo;張綺的聲音細弱之極，&ldo;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變成醜八怪……也許上蒼垂憐，令我得到幾個忠貞得力的幫手呢？&rdo;&ldo;阿綺真聰明。&rdo;阿綠馬上開心起來。張綺扯著唇角笑了笑，&ldo;對了，以後你每天都花幾個時辰逛逛街，到蕭莫的府裡也走走，還可以到酒樓吃吃飯……&rdo;一咬牙，張綺說道：&ldo;那銀錢就從倉庫裡拿記著多留意一下別人說的話。如果有議論我的，你也注意一下，看看朝中的大臣，權貴還有那些貴女，有哪些是對我有好感的，都記下來告訴我。&rdo;&ldo;恩，我知道了。&rdo;張綺說了這麼多，感覺到剛才平靜了的小腹又是一陣隱痛，她重新伏上阿綠的肩頭，無力地說道：&ldo;我好似有點不對勁，你悄悄去打探一下，鄴城哪個大夫了得，我們去偷偷看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