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一樽酒,高演向著眾人朗聲說道:&ldo;段將軍鎮守邊關,實是勞苦功高,朕代齊國父老敬段將軍一杯。&rdo;說罷,他一飲而盡。段將軍也呵呵笑著謙遜了兩句,把樽中酒一飲而盡。酒過三輪後,高演把酒樽放下,叫道:&ldo;長恭,過來。&rdo;在眾人地注目中,蘭陵王放下張綺,提步走去。示意蘭陵王在一側塌几上坐下,高演伸手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拍了拍,嘆道:&ldo;你這倔犢子……罷了,朕也不跟你計較了。陪朕和段將軍喝一杯吧。&rdo;眾人錯愕不了一瞬,便重又熱鬧起來。秋公主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嘀咕道:&ldo;皇兄在幹嘛?&rdo;一側的鄭瑜也睜大了眼,她喃喃說道:&ldo;陛下,不怪長恭了?怎麼可能?&rdo;蘭陵王不恭不敬,囂張跋扈,她的父親一直在那裡說,高長恭那小子完了,他出不了頭了。怎麼才一轉眼,陛下竟是忘了他的種種不敬,又如此看重他了?難道他們都猜錯了,今晚陛下把蘭陵王和張姬叫來,不是為了羞ru,而是要向眾人表明這個看重他的態度?後排的李映,聽到這兩人的對話,低聲說道:&ldo;阿瑜,長恭看來聖眷仍在呢。&rdo;不管高長恭的態度如何,現在張姬放出了那樣的話,她就可求得太后直接賜婚的。現在高長恭聖眷仍在,想來鄭瑜的父母見到女兒痴心一片,還是願意成全的。蘭陵王依言敬過酒,再次博得段將軍的慡朗大笑後,低下頭來。陛下的態度太過分明,看這情形,分明他剛才針對段將軍的不遜言行,也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才要自己向段將軍敬酒。慢慢抿了一口,他忖道:看來是那些流言起了作用了。想到流言,他便想到了將這個計策獻給自己的張綺。回過頭,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絕美典雅的她,突然間,一個念頭浮出心中:阿綺真是聰慧不凡,給我出謀劃策的也有一些,可沒有一個及得上她。便是鄭氏,以一族之力也……他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旁邊的高演嘆道:&ldo;長恭,你頻頻看向你的婦人做甚?&rdo;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招來一個太監,&ldo;把張氏叫過來吧。&rdo;&ldo;是。&rdo;見陛下誤會了,蘭陵王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說話。而這時,張綺已經過來了。這裡哪裡有她的位置?低著頭,張綺向著三人盈盈一福後,慢慢蹲下,便伏在蘭陵王的膝側,姿態曼妙而又溫馴地靠著他。低頭看到她溫馴安靜的模樣,感覺到她溫軟的身子依上自己,蘭陵王怔了怔,唇線在不知不覺中放鬆開來,一直陰沉著的面容也陡然變亮,竟有瑩潤之感。直讓宴中的好一些權貴看呆了去。蘭陵王一邊喝著酒,一邊伸出撫摸著張綺的墨髮,感覺到那柔順的髮絲從指間紛紛滑落。段將軍瞟了一眼,又搖了搖頭。??狀態不是十分理想,今天更到這裡。狠辣高演看了張綺一眼,慢慢說道:&ldo;長恭年歲不小了,加冠都快一載,也該成婚了吧。&rdo;成婚這兩字一出,左右一個個含著笑看向蘭陵王,也看向偎在他身側的小婦人。蘭陵王的手,仍在溫柔地撫著張綺的秀髮,他抬起頭來,直視著陛下,含笑說道:&ldo;勞陛下問,臣這近,不願議婚。&rdo;他的聲音不小,坐在前面幾排的貴人,都可聽得一清二楚。秋公主和李映兩人同時擔憂地看向鄭瑜,看著她剛剛展開的眉眼,重新變得僵硬。高演一怔,他奇道:&ldo;不願議親?長恭,你都二十一了,還不娶妻生子麼?&rdo;蘭陵王低下頭來,他慢慢說道:&ldo;那事臣不急。&rdo;說他自己不急,那就是暗諷皇帝心急了?高演溫和的笑容一僵,心中暗罵一聲,而四周眾人,則是錯愕地看著依舊跋扈的蘭陵王。難道他就不擔心,剛剛得到的聖眷,又被他自己刺得失去了麼?一個少年文士站了起來,他朝著蘭陵王叫道:&ldo;郡王好生糊塗,為了一個不安本份,不守婦道的玩物,你竟是連人倫大道也不要了?&rdo;蘭陵王抬起頭來。他直視著那少年,沉聲說道:&ldo;她不是玩物她是我的愛姬&rdo;他森寒地說道:&ldo;閣下說話,還是謹慎三思的好&rdo;竟有怒髮衝冠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