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的,可是她還是哭了。便如她想一直微笑著的,卻還是吃不下任何東西,還是不想見任何人。她一直哭了小半個時辰。直到她的聲音都哭啞了,他也勸啞了,張綺才慢慢停止了抽噎。她推開他,慢慢背轉身去。望著外面的大樹,張綺低啞無力地說道:&ldo;你說的是真的?&rdo;蘭陵王一怔,&ldo;什麼真的?&rdo;張綺的聲音啞得聽不清了,&ldo;你說,她與我各位一院,互不干涉,可是真的?&rdo;這語氣?蘭陵王一陣狂喜,他連忙上前,展開雙臂摟緊她,他急急說道:&ldo;真的,當然是真的。阿綺,以後這晉陽的府第,你就是女主人。&rdo;是了,他的阿綺,只是害怕被人取了性命。如果性命無憂,他娶正妻,她還是能容忍的。為了讓阿綺安心,這晉陽的府第,乾脆給她做女主人算了。張綺任由他抱著,低低地說道:&ldo;是鄭瑜麼?&rdo;&ldo;……是。&rdo;轉眼,蘭陵王又認真地說道:&ldo;你放心,我與他們的家族都商量好了。他們也答應了善待你。&rdo;&ldo;是麼?&rdo;&ldo;是的。我斷斷容不得他們說不是。&rdo;好果斷的口氣啊。張綺滄涼的一笑。她低下頭,啞聲說道:&ldo;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rdo;&ldo;不,我在這裡守著你。&rdo;&ldo;出去吧。&rdo;&ldo;讓我守著。&rdo;這一守,便是一整晚。這一晚上,張綺抱著雙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透過紗窗,看著外面的秋風落葉,看著那光禿禿的遠山。蘭陵王守在她身邊,一直心痛地看著倍顯寂寞的她。不知為什麼,子夜時,望著外面黑暗的天空發呆的張綺,給他一種亙古的寂寞和滄桑的感覺。似乎,她永遠只是這麼一個人,似乎,她所求的,永遠也不會得到,她所希翼的,永遠遠在天邊。這種感覺,讓他也感覺到了害怕。讓他不由跪在她身後,伸手摟著她的腰,捂暖著她冰冷的手,默默地陪著她一同看著外面的天空。這樣,一直過了三天。這三天中,張綺一直呆在房間裡,要他強行喂,才吃兩口飯,然後便是這般抱著雙膝,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的那些光禿禿的樹。蘭陵王也守了她三天。直到第四天,張綺終於吃了一碗粥,在他的撫摸下沉沉睡去後,他才鬆了一口氣。走出院落,方老連忙上前,&ldo;鄭府派了幾次人來了,郡王,你總算出來了。&rdo;他朝裡面看了看,低聲問道:&ldo;怎麼樣?&rdo;&ldo;吃了些東西,睡著了。&rdo;&ldo;那就好那就好。&rdo;鬍子拉雜的蘭陵王,一邊在婢女的服侍下淨面修理容顏,一邊說道:&ldo;她會想通的。對了,聘禮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rdo;&ldo;都已準備妥當。府第也修繕一新。&rdo;&ldo;郡王,這新婚,是在鄴城還是在晉陽?&rdo;蘭陵王蹙眉想了想,說道:&ldo;還是在鄴城吧。我已跟阿綺承諾了,這晉陽的府第,她是女主人。&rdo;&ldo;是。&rdo;定好良辰吉日,採名問禮,林林總總,只花了一個月不到。九月最後一天,是蘭陵王的大喜之日。派了上百黑甲衛,把晉陽的府第看管好之後,蘭陵王回到了鄴城。分割線今天,整個鄴城都處於歡喜之中,在一陣敲鑼打鼓中,鄭府的十里紅妝引來了無數地觀望者。望著那披紅帶彩,密密麻麻的送婚隊伍,百姓們都議論了起來。聽著他們的議論聲,目送著新嫁娘離開,秋公主綻開一朵笑顏,歡樂地說道:&ldo;阿瑜總算如願以償了。&rdo;頓了頓,她又說道:&ldo;這一下,不怕中途出變故了。&rdo;李映在一旁也說道:&ldo;是啊,高長恭也總算迷途知返。那時,阿瑜還擔心他會拖個一二年,沒有想到不過半年,他就明白了。女色嘛,能迷得丈夫幾時?&rdo;&ldo;就是。&rdo;秋公主重重說到這裡,突然哧地一笑,向李映說道:&ldo;阿映,等阿瑜過了新婚,咱們一起去晉陽,看看那張姬如何?&rdo;這哪裡是去看,分明是去羞ru吧?李映對於那個以色事人,卻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姬妾,也是極厭惡的,她點頭道:&ldo;好當然要去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