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顯然多數還新鮮著,頭顱下面,血流成河,都沁到了城門口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守夜的突厥人無一發現?什麼時候,他們竟然死了這麼多同伴?蘭陵王對周圍零碎部落地攻擊,縱有幾個漏網之魚向城中的首領報告了。可下面的人,都是不知道的。知道的首領,也還沒有來得及佈置出妥當的應對措施,便出現了這一幕!而且不止是武威城,另有三處靠近武威,也被突厥人所佔領的城池邊,也出現了這麼一個由頭顱組成的&ldo;殺&rdo;字!從來沒有一刻,讓這些橫行塞外,一向所向披靡的突厥人,感到如此的恐慌!那由頭顱組成的,或腐爛不堪,可血跡末乾的頭顱,每一個,他們都似曾相識,每一個,都曾是馬背上的驍將,糙原中的大好男兒,每一個背後,都揹負著一個家庭,無數婦孺老小的期待和幸福。而現在,這些橫行一時,不可一世的人,全部取下了頭顱,全部被某個不知明的人,擺在了城門外!也許,對於這群糙原群狼來說,最可怕的,便是同類的屍首。也許,對於這些搶劫了大量的財寶,早已經可以安好富足地過完下半輩子的人,對殺戮其實已不是那麼積極。要享樂,有了那麼多財寶,他們回到糙原一樣的可以享樂!不管哪種原因,這個由頭顱組成的&ldo;殺&rdo;字出現後,以剛勇而不畏死著稱的突厥人慌了,亂了,怕了!起先只是一陣躁亂,到得後來,也不知是誰帶頭,那躁亂漸轉為嘶吼,&ldo;我們回去!&rdo;&ldo;對,回糙原去!&rdo;&ldo;我們已經搶了這麼多,為什麼還留在這裡?&rdo;&ldo;中原再好,財寶最多,我們現在也帶不動了。回去,回去!&rdo;漸漸的,無數個聲音匯成了&ldo;回去&rdo;兩字!隨著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多,終於,&ldo;滋滋‐‐&rdo;一聲武威城的西門和北門同時開啟,一隊一隊的突厥人,挾帶著滿滿的金銀珍寶,驅趕著一批不多的漢奴和漢人美女,衝出了城門。分割線站在一處樹林中,那姓方的幕僚看到前方四散揚起的煙塵,頓時雙眼嗖地大亮,他朝後方看了一眼,轉向蘭陵王,大聲問道:&ldo;長恭,你說那些周人,會不會聽你地安排?&rdo;轉眼他又不屑地說道:&ldo;只是讓他們在後面拖著樹枝掃掃灰塵,裝裝氣勢,再不聽安排,這些周人真沒得救了。&rdo;剛說到這裡,他又哈哈一笑,看向蘭陵王的眼神是已盡是崇拜讚許,&ldo;不管他們聽不聽,長恭,有了這一戰,從此後,你高長恭的名字,都會名留青史!&rdo;想了想,他不好意思地說道:&ldo;長恭,呆會回去,我就再次上本,我會向陛下力承錯誤。&rdo;眼前這個年少的郡王,他其實想的計策也不是那麼高明,可就憑著他這並不太高明的計策,憑著那種狠和血淋淋的辣,憑著他對突厥人的瞭解,硬生生地擊跨了那些糙原之狼計程車氣,令得他們倉惶而逃!憑一已之力,竟然真地扭轉了整個大戰的局勢!此戰之後,不管是周人還是突厥柔然人,只怕一提高長恭,便已心寒膽戰了!在齊地時,那些貴族和貴女們總以為蘭陵王高長恭的軍事才能不過如此,他最好的選擇便是守著他的鄭氏妻族,享受他前三場小戰得來的成果榮華一世。像他以前,雖是不說,也覺得蘭陵王冷落高門大戶的嬌妻,卻執著一個已不屬於他的狐媚女子,實是愚蠢固執之極。更讓他嘆息的是,堂堂丈夫,竟然甘願為一姬妾守節。不但冷落嬌妻,還特意放出風聲,說什麼自家王妃依然是冰清玉潔之人,那架式,簡直是歡迎天下貴族攀自家的牆頭,其行為當真可嘆可笑。可經過這一戰,他才明白,所有的齊人也會明白,高長恭實是絕世悍將,他的榮光,他的威名,他的才華,壓根不需要任何人來添磚加瓦。光憑著他自身,便可令得整個世人為之側目,為之俯首!被他這麼稱讚著,蘭陵王依然毫無表情,靜靜地看著前方,聽到林中不時傳來的興奮的鼓躁聲,他手一揮,沉聲命令道:&ldo;告訴他們,我等會在突厥人走出五十里後出擊!&rdo;那些人趕著上千漢奴,行動不便,相信他們走出五十里後,突厥人的高層和精銳,已經衝到了前面,留在後面的,只會是一些漢奴和押送漢奴的普通突厥人,而且突厥人人數也不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