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這句話一出,她看到了他眸中的寵溺和愉快。這是,蘭陵王瞟了一眼外面,說道:&ldo;這家酒樓不錯,我們下去吧。&rdo;&ldo;恩。&rdo;馬車停下,蘭陵王牽著張綺的手走下馬車,步入酒樓中。如以往一樣,一襲黑裳的張綺戴著紗帽,不過蘭陵王在齊境內,向來不喜歡掩去面容,因此兩人一入酒樓,四下便齊刷刷望來。蘭陵王無視這些投來的目光,牽著張綺的手走到一側,剛剛坐下,一個坐在鄰桌的華服貴婦突然喚道:&ldo;高長恭,張綺!&rdo;這聲音很熟悉,兩人轉頭看去,一對上來人,張綺詫異地喚道:&ldo;李映?&rdo;&ldo;是我。&rdo;李映站起,曼步走到兩人身前,先是朝著蘭陵王福了福後,便在木幾的另一方坐下。以一種優美的坐姿坐下後,她轉眸看向張綺。對著張綺,對著蘭陵王,李映唇動了動,最後低下頭,提起酒樽給張綺和自己各斟了一盅酒,然後捧起酒盅,朝著張綺輕聲說道:&ldo;阿綺,以往有不對之處,還請不要怪罪。&rdo;她看著張綺,低聲問道:&ldo;能喝下這一盅酒麼?&rdo;能原諒她麼?張綺拿起酒盅,抬頭抿了一口。見她喝了,李映如釋重負地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看到她是真心如此,張綺有點好奇,她眨著眼問道:&ldo;為何如此?阿映,我記得你們一直看不起我,不喜歡我的。&rdo;李映把酒盅放下,低嘆道:&ldo;是,我們以前是看不起你,也不喜歡你。不過現在不一樣了。&rdo;她看了一眼蘭陵王,&ldo;長恭今時不如往日,以他在天下間偌大的威名,都願意珍你重你,我們,也無法再把你當一個普通的姬妾看待。&rdo;她苦笑道:&ldo;我們婦人,從來都是夫榮妻貴啊。&rdo;張綺明白了,她朝四周看了一眼,問道:&ldo;秋公主呢?我來到鄴城也有一陣了,都沒有聽人提到過她。&rdo;&ldo;秋公主?&rdo;聽到張綺提到秋公主,李映唇畔的笑容更加苦澀了,&ldo;她已嫁到柔然去了。&rdo;垂下眸子,李映慢慢說道:&ldo;秋公主性子直慡,其實她人真不壞。&rdo;&ldo;我知。&rdo;張綺這話說得十分乾脆。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承公主的優點,李映先是一怔,轉眼苦笑道:&ldo;秋公主出嫁之日,阿瑜說她病了,沒有前去。秋公主大哭了一場,也是那時起,我便不再與阿瑜了。&rdo;這話一出,張綺沒有什麼反映,倒是蘭陵王蹙起了眉峰,他低沉地問道:&ldo;她為何不去?&rdo;以他的聰明,自是聽得出來,阿瑜所謂的生病只是藉口。他不明白與秋公主關係那麼好的鄭瑜,為什麼在秋公主最重要的日子裡不願意出現。李映低聲回道:&ldo;這兩年中,阿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性情越發陰鬱任性。&rdo;這便是答案。是鄭瑜心情不好,她不願意出現,所以便沒有出現。蘭陵王依然蹙著眉,&ldo;她不該如此行事。&rdo;說到這裡,他抿緊唇,暗暗想道:性情越發陰鬱任性了麼?不由的,他的心中生出一些警惕來。天意與蘭陵王不同,張綺一直是比較瞭解鄭瑜的,而且她早就看出了,相比起秋公主的重情,鄭瑜似乎並沒有太把這個朋友放在心上。李映又給自己倒了一盅酒,她一邊慢慢抿著,一邊輕聲說道:&ldo;阿綺,我以前年少不懂事,得罪過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見怪了。&rdo;頓了頓,她又說道:&ldo;也是直到嫁人後,我才突然發現,阿綺,你實在比鄭瑜強得多了。&rdo;也許是出身於底層吧,張綺的性情中,有著鄭瑜所沒有的一種性格,那就是,任何時候,無論遇到什麼困境,她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心變得陰暗,永遠不會把自己困在痛苦和怨恨中。再無助的時候,她的眸光都是清明的,彷彿得之她幸,不得她命。她不會去怨天尤人,不會去做損人不利已的事,而是會積極的,努力地謀取另一段燦爛人生。彷彿,這個少女,曾經睿智地看到過更寬廣的天地,也曾經站在幾十年後回憶過從前。她已知道,人之一生中最重要的是,好好地活著,努力地過好每一段旅程,永遠不虧負自己。便便是前途一片黑暗,無路可走的時候,也要活得尊嚴,通達。她也永遠不會因為過去的錯誤而懲罰自己,兩年前,她在張揚的向所有人宣佈要嫁給蘭陵王為妻時,有多少人笑話她?那應該是整個鄴城,整個晉陽吧?便是她自己,見到張綺時,也是嘲笑不屑的。可她每每對上,都是一臉通達明朗。那是因為,她知道求的是什麼,她也知道,大不了便失敗了,大不了便從頭來過,從不了便一無所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