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宛如春水,清秀的臉上,也滿是溫柔和誠摯,很難不讓人產生好感。四個少女被她說得一怔,同時看向張縹。張縹咬了咬唇。她想起了剛才袁教習在學堂上,瞟向自己的目光。那眼神是如此高高在上,如此輕蔑。想著想著,張縹恨恨地瞪了張綺一眼,咬唇道:&ldo;你老實一些。&rdo;說罷,她轉身便衝了出去,另外三個少女連忙提步跟了上去。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張綺笑了笑,她捧著文房四寶,繼續朝自己的房中走去。回到房中,張綺繼續刺繡。阿綠忙活了一陣後,坐在塌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張綺聊起天來,&ldo;阿綺,你知道嗎?五姑子房裡的阿秀,今天臉都被打腫了,阿雲更是被打得起不了塌。&rdo;阿綠嘀咕道:&ldo;五姑子只是心情不好,便這般發作下面的人。&rdo;低著頭的張綺,用貝齒咬斷繡線,頭也不回地點頭說道:&ldo;恩。所以比起她們來,你跟的主子雖然地位差了點,吃用少了點,可那日子過得舒心,是也不是?&rdo;她眼睛眯成月牙兒地笑道:&ldo;每次你一聽到各房姑子的事,都會來這麼一句。我都聽煩了。&rdo;阿綠不滿了,她重重一哼,把臉扭過去說道:&ldo;我這是在誇讚你人好,你別不識相。&rdo;張綺笑眯眯地點頭道:&ldo;好,我識相,我識相,你繼續誇!&rdo;&ldo;沒了!&rdo;&ldo;真沒了?&rdo;&ldo;哼!&rdo;&ldo;既然真沒了,那你講講別的,如府裡的郎主和夫人們都發生了什麼事。&rdo;明晃晃的陽光照在糙地上,主僕兩人清脆嬌嫩的聲音混合在春風中,是如此的安逸。第二天轉眼便到了。今天上午學的是玄學和詩賦。這是屬於丈夫們的課業,張氏給姑子們開這門課,只是讓她們聽得懂,並學會欣賞。當然,要是她們學了,能做得出精彩的詩賦,能辯得清深奧的玄理,家族更是喜歡的。如張氏這樣的大家族,特別注重傳承,注重從裡到外的學識修養。各大貴族之家,身份低賤的婢僕都要識幾個字,若是有客人到來時,有婢僕能說出很有修養的話,甚至連作得出一句詩來,那主人會感到大有面子,而那婢僕,不但會被獎賞,說不定還能跟著主人姓,成為主人的義子或義女。義子和義女雖然不能一下子改變他們低賤的地位,但至少,能高出同等身份的婢僕一個頭。而隨著年深日久,他們的後代若是有了極出息的,說不定還可以冒充主人的血脈,說自己也是大氏族之後。也許是昨天張綺的警告起了作用,張縹等女一個上午都沒有理會她。而張綺,也沒有遇到如袁教習這樣允她用幾的人。轉眼下午到了。張綺剛剛歸家,阿綠便衝了上前,高興地扯著她的袖子搖道:&ldo;阿綺阿綺,蕭郎又來了,他來了呢!&rdo;她雙眼發光,臉孔暈紅,一臉痴慕地說道:&ldo;剛才我在路上看到他時,他還向我看了一眼呢。&rdo;說到這裡,阿綠眨巴著眼,&ldo;阿綺,你不歡喜麼?&rdo;張綺笑了笑。她伸手幫阿綠撫平跑亂的額髮,低聲說道:&ldo;不是說了嗎?我們現在喜歡也沒用。不能喜歡!&rdo;阿綠嘴一扁,轉眼振振有詞地說道:&ldo;我只是喜歡看到他而已。&rdo;張綺一笑。她回到房中,把自己這三個月精心繡出來的畫卷認真包好。然後對著圍著自己轉來轉去,大眼巴巴看來的阿綠嗔道:&ldo;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了。現在咱們也出去在園子裡逛逛,說不定逛著逛著,能再看你的蕭郎一眼。&rdo;阿綠聞言嘻嘻一笑,纏著張綺撒嬌道:&ldo;還是阿綺最好了。&rdo;主僕兩人轉身朝外走去。張綺緊了緊腋下的畫卷,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尋思著,呆會見了蕭莫,要怎麼說話,怎麼打動他。林蔭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張綺和阿綠踱入林中,順著塘邊向前走動著。上一次,她們便是在這裡見到蕭莫的……雖然不清楚蕭莫是怎麼想的,可張綺總有一種感覺,他要想見自己,就會到這個地方來。正當她如此想著時,一個剛過了發育期的,略有點清脆又有點低的少年聲音傳來,&ldo;張氏阿綺?&rdo;這四個字,他咬得很慢,配上他動聽的嗓音,彷彿在吟誦著一曲詩賦。剎那間,阿綠都替張綺蘇到了骨子,臉孔漲了個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