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點了點頭,他伸了一個懶腰,&ldo;這陣子一直勞心此事,倒是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了。&rdo;他揉搓著眉心,苦笑著,頗有點無力地說道:&ldo;本來我一出酒樓,便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沒曾想才逗著她,令她感動了一會,卻又被她氣得衝出來了。&rdo;他轉過身,笑聲低沉中透著調皮,&ldo;說起來,我那愚頑婦人與我一樣,也有好一陣不曾踏實睡過了。方老,你吩咐下去,這幾日不拘什麼人來了,一律不給進。若是陛下或鄭氏派人來問,你便直接說,我正抱著我那婦人徹夜玩樂呢。&rdo;鄭氏之痛一天過去了。第二天是個大好晴天,金燦燦的陽光從東方冉冉升起,穿過垂楊白樺,層層疊疊的房舍店鋪,灑落在街道上。此時天已近午,一輛馬車歡快的,迫不及待地駛向蘭陵王府,在馬車的後面,還跟著三輛普通的牛車,以及十來個僕從。而走在最前面的馬車中,秋公主正不滿地說道:&ldo;阿瑜,你也太在乎他了。你得想著,現在的高孝瓘,正是知道你在乎他,才在你母親面前那麼強硬。我敢擔保,他現在已是熱鍋裡的螞蟻,慌著呢。&rdo;打扮一新,穿著盡顯華貴氣派,光那雄厚的底氣,便可把張氏那等以色事人的姬妾震得後退三步的鄭瑜絞著手中的帕子,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ldo;可我就是不安。&rdo;幸好,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母親脾氣不好,不然,她真怕他會傲得再也不理自己了。見鄭瑜這樣子,秋公主氣得直翻白眼。她忍不住大聲說道:&ldo;阿瑜,你倒底在怕什麼?告訴你,他高孝瓘除了你,再找不到第二個有這麼好的家世,又長得美,還對他一心一意的貴女了。呸他自己為了一個低賤的姬妾不顧你家體面,你倒好,在這裡擔心來擔心去的。我敢跟你保證,他現在心裡不知有多樂意你前去找他呢。&rdo;她放低聲音,得意地說道:&ldo;我聽母親說啊,這男人一但嚐了權勢的滋味,便再也戒不掉了。那是最美的女人也比不上的美味……高孝瓘那一千私軍才得手四個月,便被裁了去。你以為他受得了啊?他現在啊,亂得很呢&rdo;鄭瑜聽到這裡,目光亮了些,小心問道:&ldo;當真?&rdo;秋公主的母親那是誰?她說的這話,可值得好生回味回味啊。&ldo;自是當真&rdo;鄭瑜一笑,只是那笑容剛剛綻放卻又凋落,她低嘆一聲,苦澀地說道:&ldo;我們一起長大,那時侯他總是護著我,眼裡也只有我……只不過去了周地一趟,想他多看我一眼,還得依靠家族勢力……阿秋,我心裡好難受。&rdo;秋公主大大咧咧地說道:&ldo;怕什麼?等你悄無聲息地除了那張氏,再過個二年,他會把她忘乾淨,然後一門心思只掂記著你的。&rdo;在她的敘述中,鄭瑜抬起頭來,她雙眼明亮地看向前方,那模樣,似是在幻想著數年之後,她與他之間再無第三個女人的恩愛美滿情景。‐‐她是吃過苦的,這一輩子,最不少的就是耐性很快的,這掛著鄭氏標誌的馬車便來到了蘭陵王府。望著那大閉的府門,秋公主掀開車簾,命令道:&ldo;去敲門&rdo;&ldo;是。&rdo;&ldo;砰砰砰&rdo;地敲打聲響了好一陣,鐵門才吱呀一聲緩慢地開啟。望著這年邁的門子,秋公主蹙眉叫道:&ldo;怎麼回事?大白天的關什麼門?你們家郡王呢?&rdo;那門子吱吱唔唔半天沒說清,方管事已急步走來。他看到姿態優雅,盛裝打扮的鄭瑜和秋公主兩人,長長一揖,朗聲道:&ldo;兩位女郎,我家郡王今日不待客。&rdo;&ldo;不待客?&rdo;鄭瑜知道這方管事在蘭陵王心中的份量,因此笑得溫婉又客氣,&ldo;這個時候,孝瓘怎麼能不待客呢?&rdo;秋公主更是在一側叫道:&ldo;去告訴孝瓘,便說阿瑜說動了段家大郎,約好今日下午一道前去見過段老將軍呢。&rdo;說到這裡,秋公主一臉得意,一側的鄭瑜也是雙眼亮晶晶的。她們看著方老管事,等著他喜形於色。方老管事沒有喜形於色,他一臉為難地看著兩女,終於嘆了一口氣,說道:&ldo;可我家郡王說了,這陣子他不想見任何人。&rdo;鄭瑜慢慢收起笑容,上前一步問道:&ldo;孝瓘呢?他到底在幹什麼?這個節骨眼上,他不但把府門關了,還不想見人?&rdo;她的語氣有點急,只差沒問,他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