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大人又叫斛律光、段大人叫段韶,這兩人都是北齊的頂尖名將,是宿臣老帥。在北齊,他們是撐起了這個國家的人物,不管朝野都尊敬有加,威望極大。剛剛起步的蘭陵王,必須得到兩人首肯,才有出征,參加重大軍事的機會。侃侃說到這裡,鄭夫人親自提樽給蘭陵王倒了一杯酒,慈愛地說道:&ldo;孩子,你也是苦中來的,應該知道在這世上,丈夫沒了權勢,便如老虎沒了牙,是任何人都可以欺凌的。你那個張氏,你要是實在難捨,不妨在外面置一間宅子安置。孩子,整個鄴城,都沒有一府權貴人家允許這樣乾的。我們阿瑜為了給你爭取,都在祠堂裡跪了三天三夜啊&rdo;聽到這裡,秋公主刷地轉頭,不敢置信的,也有點惱火地瞪著鄭瑜:她怎麼能這樣心慈手軟?那樣的婦人,就應該趕盡殺絕,許她做蘭陵王的外室,這不是放縱了蘭陵王,也便宜了那賤婢嗎?鄭瑜卻沒看她,而是豎著耳朵,一動不動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等著蘭陵王地回答。結果在鄭瑜緊張得心跳都要停止時,她終於聽到了蘭陵王低沉地說話聲,&ldo;不必了&rdo;&ldo;不必了&rdo;?這是什麼意思?鄭瑜瞪大了眼,便是秋公主也蹙起了眉,而裡面的鄭夫人,更是微微欠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等著他說下去。蘭陵王站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鄭夫人,明明面無表情的臉,不知怎地,鄭夫人卻感覺到他在冷笑。而他的聲音低沉中透著平靜,隱有金屬鏗鏘之音,&ldo;丈夫當自重橫行那黑甲衛和私軍,長恭自己會想法要回來。斛大人和段大人那裡,長恭也會自己上門賠罪。這些都是長恭的事,就不勞夫人費神了&rdo;這話不但不恭,還不留一點餘地鄭夫人惱了,她的呼吸宣告顯加粗,聽到這裡,側間的鄭瑜更是白著臉,她急急站起,咬著牙,忍著破門而入的衝動。在一陣難堪的沉默中,鄭夫人開口了,她笑得勉強,&ldo;孝瓘,年輕人太過意氣用事,並不是聰明之舉&rdo;蘭陵王施施然站起,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鄭夫人,淡淡說道:&ldo;那屈於強權,任人以勢相壓,便是應當了?&rdo;這話說得恁地難聽鄭夫人騰地站了起來。她氣恨地瞪著蘭陵王,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從難處過來的年輕人,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輕浮糙率現在是意氣用事,硬著骨頭的時候嗎?蘭陵王卻不再理會鄭夫人,他嘲譏地瞟了她一眼,衣袖一甩,提步便走。&ldo;等等&rdo;鄭夫人尖叫一聲,深呼吸著讓自己喘息稍定後,她說出的聲音還有點尖利,&ldo;高孝瓘,你別看不清自己的處境&rdo;眼看還有難聽的話會從她嘴裡吐出,鄭瑜呼地一聲衝了過來。她衝到鄭夫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抱著她的雙腿叫道:&ldo;母親,母親……&rdo;鄭夫人正是氣惱之時,聽到愛女這麼一叫,低頭看到她眼眶中滾動的淚水,那剩下的話,便生生嚥了下去。見母親忍耐下來,鄭瑜連忙朝著蘭陵王追去。她追到提步走下樓梯的蘭陵王身後,一把伸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袖。蘭陵王回過頭來。他對上鄭瑜含淚的眼。鄭瑜乞求的,悽苦地看著他,沙啞地求道:&ldo;孝瓘,你別那麼生氣,你聽我說。&rdo;蘭陵王停下腳步。鄭瑜開心一笑,她臉上淚痕猶在,卻這麼一笑,使得那美麗的面孔,直是動人了三分。她看著他,壓低聲音認真地說道:&ldo;孝瓘,我都想過了,只等這次的風波平了後,我就把你的阿綺抬進來。你不是想給她名份嗎?我向你發誓,最多一年,最多隻要一年,我會求得太后和家族中人的允許,給她一個貴妾之位。&rdo;她誠懇地看著他,無比認真地說道:&ldo;孝瓘,我也見過張姬,與你喜歡她一樣,我也喜歡她。她那麼美麗,那麼聰明有骨氣,便是面對宇文成那樣的強權,她都不卑不亢,這樣的姑子,沒有人會不喜歡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你一樣地愛護她。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rdo;她的聲音真誠,目光溫柔而坦誠,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在訴說著她的誠摯。見到蘭陵王只是盯著自己,她生恐他不信,把手一舉,低聲道:&ldo;孝瓘,我可以發誓&rdo;對男人,她也是瞭解的。很多男人總是以為,自己的女人不管有多少,是有可能和平共處的。自己愛的女人,別的女人也會看到她的美好,並願意去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