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聲消失了。五六十個少女少女,同時轉頭看向了陳容。這時的陳容,只是專注地望著塌上的琴,她那清豔的五官,在這一刻宛如寧靜的春水,於樹蔭下,盪漾著瀲灩華麗的光芒。這是一種清澈寧靜,與豔麗張揚一道編織而成的美景。不知不覺中,眾少年都看痴了去,也聽痴了去。這些華服子弟,他們地出身,註定了他們的修養。在平日裡,這琴棋書畫就算不精通,涉獵是一定要有的。此刻,陳容的琴聲一飄來,他們便馬上感覺到,這曲琴音非同凡響。琴從堯舜以來便流行於世,其音清正淡雅,在這個時代,是最被士人們推崇的樂器。可以說,這時計程車大夫們,很少有不會彈琴的。不說別人,王家七郎王弘便是個琴技出類拔萃的。早在初次相見時,王弘從陳容走來的腳步聲中,便知道她也是個懂琴技的。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陳容的琴竟彈得如此之好!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子,這一手琴曲,彈得飄轉明快,流暢如風,泱泱蕩蕩中,似在他的耳邊傾訴著別後的相思,再次相見地歡喜。並且,這種相思和歡喜,如春風般飄蕩,如流泉般輾轉,於有意無意間,極盡風流。一般來說,士子名流們彈出的琴聲,都以清正優雅空靈為要。可這個小姑子的琴聲中,卻另有一種與所有人都不同的華麗。這等琴技,實已不輸於他。不知不覺中,所有的人都昂起頭,王弘幾人更是閉上了雙眼,靜靜地傾聽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流水一般的琴聲漸漸飄散,漸漸轉為虛無。陳容慢慢抬起頭來。隨著她抬頭,一縷調皮的碎髮散在她玉白的臉頰上。她眼波一轉,子夜般的雙眸,極深極靜地看向了王弘。四目相對。陳容衝著他,有點羞澀,也有點歡喜地一笑,然後,她垂下雙眸,徐徐說道:&ldo;重見君子,不勝歡喜。&rdo;說完這八個字後,她便拉下了車簾。隨著馬車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動聽的吩咐,尚叟驅著馬車,重新駛回。一眾竊竊私語中,陳容的馬車,駛回了佇列當中。而這時,不管是王氏子弟,還是瘐氏眾人,都在向陳容的所在看來。可不管他們怎麼顧盼,那馬車簾一直都沒有拉開。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王氏少女驚叫道:&ldo;這阿容,卻是何時學會了這等琴技?&rdo;眾人一怔。王五郎也從痴呆中回過神來,他皺起眉頭,搖頭說道:&ldo;從來沒有聽過。&rdo;王氏七女冷冷一哼,哧笑道:&ldo;這陳氏阿容的琴確實彈得動聽。可惜,不過是個支族庶女罷了。&rdo;她的聲音不低。話音一落,已有好幾人在那裡點頭贊同。眾少年痴呆的目光更是一清,不知不覺中,那抹傲然中帶著不屑的神色,再次回到了他們的臉上‐‐琴技不凡又如何?長相出色又如何?一個支族庶女的出身,便表明了,她永遠都會低他們一等。這種人,不值得為之傾倒。回過神來的眾子弟,迅速地把看向陳容的目光收了回來。這時,一個瘐姓少女急急地叫道:&ldo;啊?弘郎何在?&rdo;王弘?眾女同時轉過頭尋去,尋來尋去,她們發現王弘和瘐志兩個名士,早就坐回了馬車中。她們能看到的,只是那一片晃動的車簾。孫家小郎更新時間2011-3-812:01:50字數:1997馬車外,不管是平嫗還是尚叟,都是目瞪口待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平嫗才吃吃地問道:&ldo;女郎,你,你何時學得這等琴技?&rdo;陳容沉默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容低聲說道:&ldo;我是在夢中學會的。&rdo;不等他們反省過來,陳容聲音一沉,命令道:&ldo;這事不可說出去,以後若有人問起,你們便說我是父兄離去後開始學琴的。&rdo;平嫗和尚叟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他們一生都呆在小小的陳府,小小的平城中,並沒有什麼眼界。陳容說她是夢中學會的,他們雖然不怎麼信,卻也想不到別的理由。片刻後,尚叟的聲音傳來,&ldo;是,女郎儘管放心。&rdo;旁邊,平嫗等人也大大地點著頭。在他們簡單的頭腦中,此刻是想著,既然想不通便不想了,女郎這一次行事,宛如神助,也許這琴技還真是她在夢中所學呢。馬車中,陳容點了點頭,吩咐道:&ldo;若有人找我,便說我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