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騰地站起來,小臉暈紅的大聲叫到:&ldo;叟,備車!&rdo;她剛剛叫出,平嫗便伸頭過來,問道:&ldo;女郎要出門了?&rdo;陳容猶豫了一下,她垂眸看向塌上的請貼,伸出小手,把那一行字撫了又撫,撫了又撫,這時的她,臉色時白時紅,顯然掙扎得厲害。好半響,她慢慢抬頭,應道:&ldo;是,我要出門。&rdo;說出這句話,她便用手按在胸口,喃喃說道:&ldo;老是思前顧後的,活著也沒有什麼趣味啊。&rdo;平嫗詫異地望著自寬自解的陳容,好奇起來,她朝著塌上的帖子一瞟。雖是奴僕,平嫗因是專門伺候陳容的,這種貼身之僕,也是貴族們的顏面,因此,在陳容父親地要求下,她也絡續識了一些字。陳容見到平嫗朝那請貼看了又看,臉一紅,心一亂,伸手便把它拿起,攏入袖中。她急急向外走去。現在就是正午時了,馬上便到午末之交。陳容走出時,尚叟正應聲過來。陳容一看到他,便叫到:&ldo;叟,備馬車吧。&rdo;&ldo;是。&rdo;天氣晴好。南陽街中,積雪盡化,泥濘處處,只有那些溝壑深處,還有一些白色的殘痕。陳容扶著袖中的請貼,饒是一再拒絕,那紅暈還是爬上了雙頰。慢慢的,馬車駛出了城門。馬車繼續向陽水的所在駛去。隨著時間流逝,四周轉為安靜,人聲漸去漸遠。也不知過了多久,尚叟叫道:&ldo;女郎,到了!&rdo;陳容從馬車中伸出頭來。這一看,她蹙起了眉頭,這裡沒有人啊。奇怪,上次明明是在這裡與王弘,桓九郎他們相見的。陳容四下張望了一眼,朝著前方人影綽綽處說道:&ldo;叟,往那裡走吧。&rdo;尚叟應了一聲是,驅著馬車,向前方駛去。一靠近,陳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她望著那些人,道:&ldo;也不是。&rdo;尚叟也皺起了眉頭,他喃喃說道:&ldo;下了大雪剛剛融化。湖中寒風刻骨啊,我就說,王弘他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遊湖。&rdo;這話一出,陳容一凜,她馬上應道:&ldo;叟,掉頭,我們回去。&rdo;她這話剛剛出口,一個粗啞的大笑聲便從林後的山坡下傳來,&ldo;美人兒很性急啊,這麼早就趕來了。奶奶的,你爺爺差點慢了一步!&rdo;陳容大驚,她急叫道,&ldo;叟,掉頭。&rdo;一邊說,她一邊向前一僕,把一出門便習慣帶著的馬鞭拿到手。&ldo;來不及了。&rdo;這次笑著的,是一個瘦小的漢子,這人蒼黃著一張臉,正睜著一雙老鼠眼打量著陳容,嘎嘎笑道:&ldo;那人說得不錯,果然是個尤物。&rdo;他雙眼粘在陳容高聳的胸脯上,流著口水嘿嘿笑道:&ldo;奶奶的,老子長得這麼大,都沒有玩過這麼漂亮的女人。&rdo;在他說話之時,山坡下迅速地跑出了六個漢子,而早就站在不遠處的那二三人,也向這邊急急跑來。尚叟大驚,他連連揮動馬鞭,吆喝道:&ldo;駕‐‐駕‐‐&rdo;喝聲連連中,馬蹄翻飛,向前衝去。可這地面不同於城中,那可是黃土地,剛剛融了雪,地上泥濘甚厚,馬車一衝便是一歪,哪裡跑得動?車輪陷在泥中,怎麼也拔不動時,那六個漢子,已呈四面包圍之勢,擋住了馬車去路。尚叟急得汗出如漿,他顫聲叫道:&ldo;駕,駕‐‐&rdo;右手長鞭連甩,已是死命地抽向馬腹。可他越是抽得急,那馬車越是顛得厲害,好幾次都向一側歪處,差點把陳容甩下。這時,那些漢子已把馬車紮紮實實圍住,他們也不動,只是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幕,那最先開口的,四十來歲消瘦如柴的漢子,一眨不眨地粘著陳容,歡喜地說道:&ldo;美人兒何必害怕?想你們這些女郎,一生只能嘗一個男人的味道。這次你可以享受個飽,那是美事啊,怕什麼?&rdo;這話一出,鬨笑聲,嘎嘎奸笑聲,淫笑聲四起。陳容收起亂成一團的心,絕望地想道:看來,這是上天要收我啊,他知道我是不應該存在於世間的,所以要收了我。這樣一想,她的心靜了靜。自從上次莫陽城脫圍後,陳容發現自己的心,變得真正堅硬起來。如此刻,想明白沒有後路,湧出心頭的思緒中,居然沒有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