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卻沒有理他,徑自朝著一個竹屋飛奔而去。竹屋空空,她一伸手房門便打了開來。陳容連忙躥進去,快手快腳地換起衣物來。不一會,一個身著青色的不起眼的衣袍,胸被緊緊束住,腰也被綁過幾圈的陳容,戴著斗笠跑了出來。那親衛沒有想到,她竟把自己扮起了一個不起眼的少年。他瞪大眼,朝著陳容上下打量幾眼,皺眉道:&ldo;有將軍在,誰能傷害女郎你?&rdo;陳容雙手一拱,啞聲回道:&ldo;小心無大錯。&rdo;那親衛搖了搖頭,不再與她爭執,&ldo;走吧。&rdo;陳容跟在他身後,不一會,兩人便出了莊子的大門。那親衛縱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說道:&ldo;快上馬。&rdo;陳容應了一聲,也翻身上馬。馬蹄的的,朝著北城門方向走去。這時的南陽城,已是兵荒馬亂。每個庶民和士人,都來到了街道上,都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轉悠著。叫嚷聲,議論聲,惶惶聲,充滿了整個南陽城。因為街道上人實在太多,馬車一出現便被卡住,只有騎馬還勉強可行。策著馬,穿過人海,兩人來到北城門處。一入北城門的範圍,四下便安靜了。陳容望著那悄然無聲的城門內外,不由問道:&ldo;將軍在這裡?&rdo;那親衛回道:&ldo;因為不知道胡人從哪條路出現,那南陽王分了工,此處是王七郎所管,西城門歸南陽王的人把守。&rdo;陳容點了點頭,她見那親衛提到王弘時,語氣沒有怨懟,不由問道:&ldo;將軍不怪王七郎了?&rdo;親衛瞟了她一眼,渾不在意地說道:&ldo;大丈夫處於世間,總會遇到種種不可預料的情況,哪會真個耿耿於懷?將軍真要惱火,當場便砍了他孃的!現在交易一成,更是心情大好。&rdo;陳容聽到這裡,恩了一聲,應道:&ldo;果然如此。&rdo;她見過王弘幾次處事,每一次,都是溫溫和和的收場,絕對不會給對方難堪,令得對方下不了臺……這一次對冉閔,定然也是後來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把他的怨氣撫平了。這時,那親衛拿出令牌,朝著守城計程車卒晃了晃,便被允許通行。他帶著陳容上了北城門的城牆。剛剛靠近城牆,她便聽到上面喧囂聲不絕於耳,令得陳容詫異的是,這種種聲音中,還夾雜著笑聲。她跟著那親衛快步上前。不一會,陳容出現在城牆上。原來,城牆處早就人山人海。那些個與王弘交好的名士友人,這時都出現在這裡。瘐志,桓九郎,還有陳公攘等人。數十個南陽城中的俊彥一起出現,長袍廣袖,長髮披散。風一吹來,一個個都衣冠袂飄然,頗有臨風欲去的美感。而站在城牆正中間,白衣勝雪的正是王弘。他正含著笑,靜靜地望著城牆下,時不時地回答瘐志兩句。這時,那親衛在一側說道:&ldo;將軍不在此處。&rdo;他穿過人群,帶著陳容,向位於城牆西側走去。陳容跟在他身後,低下頭向前走去。走著走著,幾乎是突然的,一個包袱塞到她眼前。陳容一呆,抬起頭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與她共赴過莫陽城之難的王家家僕。那僕人把手中包袱朝她一塞,輕聲道:&ldo;我家郎君給你的,速速穿上。&rdo;陳容迷糊接過,她還沒有開口,王家僕人已cha入人群中。這時,那親衛不耐煩地回頭叫道:&ldo;怎麼不走了?&rdo;陳容連忙應是,提步跟上。慕容恪冉閔就在城樓裡。陳容進去時,他正對著幾個將士沉聲下令。這時,不管是冉閔還是眾將,都是一襲便裝。看這情形,他們進入南陽城的事,還不曾傳得滿城都是。見到冉閔忙碌,陳容忙躲到側房中,她把包袱開啟,伸手拿出一卷輕飄飄的金絲軟甲。這種軟甲極輕薄,卻堅硬異常,護著心胸要害。這事物,前世時她在冉閔身邊時聽過,舉世之間,不會超過十副,極為罕有。望著這軟甲,陳容垂下雙眸,她低下頭,把臉貼著它,喃喃說道:&ldo;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高貴得連王孫見了也自慚形穢……這樣的絕世人物,為什麼要對我這般好?明知我低俗不堪,還對我這般好,你這不是要讓我念你一生麼?&rdo;說到這裡,她低低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