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他說的話,慕容恪特別吃不消。因此王弘的聲音一落,慕容恪已是臉色一變。而這時,王弘還在悠然說道:&ldo;太原王失算了,弘身後的人,都是弘的嫡系。千里相救一個婦人這等事,不是嫡系,弘實在不敢帶來。&rdo;他在解釋,在煞有介事的嚮慕容恪解釋著。慕容恪的臉色更難看了。王弘顯然心情甚是愉快,他笑了笑,極溫柔地說道:&ldo;太原王,六年前,在洛陽時,你喬裝前來,與我玩耍三日。結果,你棋敗於我,兵法敗於我,各派五十護衛,玩那圍城攻城的遊戲,你也敗於我。便是你的老師,也說你此生必不敵我。&rdo;他突然提起舊事,慕容恪不由重重一哼。當年,王弘不過是個十二歲的童子。他自負天才,在族人中更是名聲遠播,身負眾望。可在中原巧遇到王弘後,卻一敗再敗,敗得一塌塗地。想當初的他,已領雄兵,奔戰沙場,殺戮無數。他從小開始,便苦讀兵書,苦練武技,自負天才。他是真的不明白,那個幹什麼事都是笑嘻嘻的,似對一切都不在意,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童子,憑什麼能輕易地擊倒他?回來後,他是越想越不甘,也越想越心驚。潛意識中,他覺得王弘這人是自己的剋星。此人不死,他心下不寧。而他的族人,也無法殺盡晉人,佔領所有的晉地。於是,他派人秘密調查出當年那個童子的身份,派人密切關注他的一言一行。而一直隱藏自己的軍事才能,從不為外人所知的王弘,也終於讓他在莫陽城逮到了機會。縱兵圍城,想把這個潛在的對手一舉攻殺。可他沒有想到,最後關頭,還是讓王弘逃出去了。這一次,他佈置好了一切,可終是沒有逃過他的算計。王弘的聲音還在娓娓傳來,&ldo;當年你我俱是少年,區區遊戲之事,何必這般在意?&rdo;頓了頓,他嘆息道:&ldo;慕容恪啊,說實在的,你的心胸太狹小了&rdo;饒是這樣指責著,王弘也是笑容可掬,風度翩翩。於這荒野之地,數千軍中,他這般白裳勝雪,氣度雍容,實在是刺眼之極。這種氣質,直是把周邊所有的人都襯了下去,連他堂堂太原王慕容恪,也變成了一個鄉野村夫般粗俗慕容恪盯著一派優雅從容的王弘,重重一哼時。王弘笑吟吟的聲音繼續傳來,&ldo;呶,剛才是不是嚇了太原王一跳?實是對不住啦,我那兩個家將啊,非要把自己的名號打出來。&rdo;在他說這話時,那寫著石和宣字的旗幟,用力地晃了幾晃,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鬨笑聲。這一下,胡將們被激怒了,一陣壓抑的咆哮聲傳來,&ldo;王,不能饒過這廝他拿著樹枝唬人也就罷了。現在還敢堂而皇之地恥笑我等,實是欺人太甚&rdo;&ldo;王,請允許末將出去,與這廝會上一會&rdo;&ldo;王,不能便宜了這廝&rdo;一聲又一聲請令中,王弘一直笑吟吟地看著慕容恪。盯著他的笑容,慕容恪唇抿了又抿,抿了又抿,他生性謹慎,王弘越是這樣說,牙是這樣毫不避諱地擺出自己底細,他就越是不相信。在一陣爭先恐後的請令聲中,慕容恪低喝道:&ldo;哨探如何說來?&rdo;……&ldo;哨探至今沒有回報。&rdo;一將說完這話,馬上說道:&ldo;王過慮了,你看晉人身後,空空蕩蕩,分明是沒有伏兵。&rdo;&ldo;閉嘴&rdo;慕容恪冷冷瞪了他一眼,沉沉說道:&ldo;王弘這人狡猾多智,而且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冉閔。等哨探的回報&rdo;何況,他那二千人與王弘的人對攻,並沒有必勝的把握&ldo;是&rdo;慕容恪回過頭來,盯向王弘。當他的目光瞟過陳容時,清楚地看到陳容迅速地低下頭,還把自己的身子縮了縮。與她在他面前時的無所畏懼完全不同。慕容恪一怔,轉眼,他的雙眼慢慢陰起。陳容清楚地感覺到,慕容恪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不想他注意她,事實上,現在她巴不得離開這些胡人遠遠的……她被慕容恪關在身邊這麼些時日,便是現在,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爛的。縱使她早就揹負了風流之名,可她的內心深處,實在不想清白被質疑。她就是,不想讓王弘懷疑她。見她低著頭一個勁的後縮,王弘低下頭來。他在她的腰間輕輕一摟,聲音如水般溫柔輕細,&ldo;別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