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叟應道:&ldo;是。&rdo;不一會,尚叟跳上馬車,道:&ldo;女郎,他在桓府。&rdo;&ldo;前去桓府。&rdo;&ldo;是。&rdo;桓府便位於南街中,為了避開南陽王的車隊,尚叟直繞了一個大圈,花了近一個時辰,馬車才駛到桓府一處側門外。馬車一停下,尚叟便向門衛走去。馬車中的陳容,掀開一角車簾,她的眼睛雖是看著尚叟,可眼神茫然。好一會,尚叟過來了,他驅著馬車,從側門駛入桓府。一入桓府,便是一陣望樂聲綿綿而來。只是與平常的笙樂聲不同的是,這樂聲中,含著一種異常鏗鏘的箏聲。陳容正側耳傾聽時,突然的,一陣叫好聲轟然而來。叫好聲剛剛止息,便是一陣強而有力的鼓聲傳來。馬車外,尚叟說道:&ldo;女郎,那門衛說了,冉將軍正在校場打鼓呢。他還說,現在各大家族來找冉將軍的,都被拒之門外。不過小姑子嘛,自是例外。&rdo;陳容恩了一聲。不一會,馬車便駛到了廣場外。還沒有靠近,陳容便聞到脂粉香撲鼻而來。在她怔忡的時候,尚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ldo;怎,怎地這麼多的女郎?&rdo;陳容連忙掀開了車簾。這一瞅,她也是一驚,只見廣場的四周,一片粉紅黛綠,赫然都是一些少女,這人數,少說也有五六十。此時此刻,這些少女目不轉睛地,都在望著廣場中央。陳容順著她們的目光望去。只是一眼,她便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站在廣場中央的,正是冉閔,此時此刻,他赤著胳膊,烏黑的長髮用一根紅色絲帶綁住,薄唇緊緊抿成一線。不得不說,兵戎多年的冉閔,有著一副完美的好身材,他那微微汗溼的肌理,白淨之餘,在陽光下略顯棕褐。那寬肩細腰長腿的模樣,彷彿鶴立雞群,一下子便把四周還敷著粉計程車族少年給比了下去。便是那氣質出眾的桓九郎,也給比了下去。此時的他,雙腿微分,正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鼓。在他的旁邊,桓九郎據席而坐,前方擺著一面箏,左手輕按,方手連拔。兩人配合極好,箏聲輕轉悠揚間,鼓聲隱隱,箏聲鏗鏘流暢間,鼓聲沉沉。讓人一聽,彷彿回到了幾百年前。那時的詩葛亮,便這般坐在大開的,空無一人的城頭上彈著琴,他的下面,是司馬懿的千軍萬馬。箏聲悠揚,空靈,無悲無喜,彷彿是一個局外人,站在雲端上,俯視歷史的塵埃。鼓聲沉痛,鏗鏘有力,彷彿那個百戰餘生的將軍,站在累累白骨前,為蒼生一哭!這一超然,一沉痛,合在一起,竟有了一種極致的美感。這是一種陳容從來沒有聽過的音樂,一種超越了她認知的音樂。她沉於琴技,可以說也是個知音的人,可此時此刻,湧在她心靈中的,只有震撼!她竟是突然發現,自己那華麗的,技巧繁複的琴聲,在這種大悲大隱的樂音中,顯得太渺小,太膚淺。膚淺的不止是陳容,隨著冉閔地擊打,他那結實的肌ròu在陽光下,舞動著一種極至的,陽剛的美,這種美,足以與昔年稽康打鐵,臨刑時奏廣陵散的美相媲。因此,每每那鼓聲等音告一段落,眾女郎便同時尖叫出聲,美目漣漣的,都粘在冉閔的身軀上,俊美無疇的臉龐上。而冉閔始終頭也不抬,似乎沒有注意到眾女愛慕的眼神。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陳容地到來。陳容掀開車簾,側耳傾聽著這美妙至極,需要機緣巧合,需要福至心靈才能合奏出的樂音,久久久久,她閉上了雙眼,緊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箏音戛然而止,隨既,冉閔仰頭哈哈一笑,雙手把鼓槌遠遠一扔,大叫道:&ldo;痛快,痛快!&rdo;他豪氣干雲的大笑聲還沒有止息,眾女郎已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著,向他和桓九郎衝了過去。轉眼間,兩人便被淹沒有粉紅燻綠的脂粉香中。這時,陳容收回目光,低低地說道:&ldo;回吧。&rdo;尚叟聽了,點了點頭,驅車返回:看這情形,冉將軍是沒空接待小小的,不值一提的自家女郎的。同赴馬車一出桓府,陳容便對尚叟說道:&ldo;去南城門。&rdo;尚叟知道她想去找孫小將軍,馬上應道:&ldo;是。&rdo;驅著馬車向南城門駛去。馬車穿過人心惶惶,議論紛紛的人流,很快便來到了南城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