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喧囂中,陳元率先踏入殿中。兩女見到四周計程車族如流水般湧入,生怕走散,連忙不再交談,緊跟而上。陳府在南陽城是一等一的大府,陳元一上前,便向左側第二排的塌幾走去。他剛剛走近,還沒有坐下,一個劉府的僕人上前擋住了他,清聲說道:&ldo;陳家郎主,你們的位置在這裡。&rdo;他領著陳元,向左側第四排位置走去。陳元不走了,他端方的臉一沉,怒道:&ldo;這是誰的意思?你家郎主麼?&rdo;如這樣的場合,雖然人流擠擠擁擁的,可每一個士族,都自覺的表現得雍容得體。此刻陳元這麼沉著臉,雖然聲音不大,卻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從來貴族,臉面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他們朝著那排位望了一眼,同時明白過來。那劉府僕人約莫三十來歲,生得白淨體面。他朝著沉怒的陳元望了一眼,只是一眼,他這目光中,卻多多少少有著輕視。本來,陳元還只是有著憤怒,此刻看到他那輕視的目光,那憤怒立馬升級成大怒。在他漲紅著臉,準備咆哮時,那僕人指著左側第一排,慎而重之的施了一禮,笑道:&ldo;這位置,是給琅琊王七的。&rdo;陳元兀自盯著他。那僕人又指著第二排,道:&ldo;這位置,是給冉閔冉將軍的。&rdo;他指著第三排,朗聲道:&ldo;這位置,是給孫衍孫將軍的。&rdo;說到這裡,他斜睨向陳元,反問道:&ldo;郎主以為,這三人,誰應該在你之下?&rdo;陳元指著孫衍的位置,冷聲道:&ldo;便是一個ru臭未乾的少年,便也有資格居我陳府之上?&rdo;&ldo;是陳府郎主你陳元之上!&rdo;頓了頓,那僕人白淨的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他說道:&ldo;如果是陳公攘前來,他自是有資格坐在第三排。不過陳公攘是忠厚長者,也不至於與我這個下個爭什麼第三第四!&rdo;陳元大怒,他喝道:&ldo;你,你這賤奴!&rdo;那劉府僕人抬起頭,廣袖一甩,傲慢的說道:&ldo;我是賤奴,然而,我是劉府之奴。郎主要是想生氣,還是回你陳府吧。&rdo;說罷,他轉身就走。陳元沒有想到,劉府一個小小的僕人,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由大怒,他漲紅著臉,喘著粗氣,好不容易平靜一些,便對上四周看熱鬧的,譏嘲的目光。陳元的臉更紅了。這時,有幾個聲音飄入了他的耳中,&ldo;這個陳子術,雖然生得一副好相貌,卻是個汲汲營營,奔波事務的庸碌之輩。聽說他為了向南陽王求一個官職,都送了一個女兒給南陽王了。&rdo;&ldo;當真?看來是一個庸俗小人。&rdo;&ldo;小人倒不見得,不過偽君子倒是真的。&rdo;在這貴族滿堂的時候,那些議論聲輕飄飄而來,毫不客氣的傳入了陳元的耳中!聽著聽著,陳元的臉已經越漲越紅。一旁的陳微,眼睜睜看到父親被ru,她漲紅著臉,含著眼淚向陳容連連說道:&ldo;這,這是怎麼回事?往日我父親出席宴會,哪一次不是坐在第二排塌幾?偏偏這一次被劉家如此輕待,被劉府一個僕人如此侮ru,還被眾人嘲笑。&rdo;她牽著陳容的手,急急說道:&ldo;阿容,你說這是怎麼啦,這是怎麼啦?&rdo;她是真急了,眼眶紅通通的,淚水都要滾下來了。如她這樣的女郎,父母的名聲地位,與她的婚嫁前途是直接掛鉤的。眾人侮ru她的父親,也會對她的名聲造成傷害。在急得淚水直流的陳微旁邊,陳容也是一臉驚異,她感覺到,那劉府僕人也罷,那幾個議論的人也罷,明顯是針對陳元而來。莫非,這個陳元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那邊的議論聲,已是越來越響,越來越響。漸漸的,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到了陳元身上,那目光中,有嘲諷,有不屑,也有同情。陳元一張端方的臉,在眾人的目光中,那是越漲越紅,越漲越紅。終於,他再也不堪受ru,廣袖一揮,轉身便向外面衝去。他一走,陳微便楞住了,好一會,她反應過來,急急鬆開陳容,也跑了出去。這一下,陳府的主人中,只有陳容一個庶支女郎了。陳容也歪著頭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也跟著跑出去。她跑到廣場上時,陳元的馬車已經離開了,陳微的馬車則剛剛駛出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