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站起,親熱地喚道:&ldo;阿容,哦不,弘韻子仙姑來了?快快,請上座,請上座。&rdo;他一邊迎著陳容坐上上塌,一邊朝著低頭不語的妻子瞪了幾眼。陳容入了座,陳元才跟著坐下。陳容瞟過明顯變得猥瑣的陳元,輕聲問道:&ldo;不知幾位前來,有何見解?&rdo;她竟是稱呼也不稱呼一聲,便這般開門見山的詢問,語氣生硬,表情更是漠然!不由的,阮氏臉色變了變,陳元臉上的笑容也有點僵硬。好一會,陳元才勉強笑道:&ldo;阿容,你雖已出家,在伯父的心中,依然是女兒一樣。&rdo;這話一出,陳容笑了笑,沒有接話。陳元見她這笑容,不由咳了一聲,說道:&ldo;上一次伯父讓阿容受了委屈,被家長責罰留守南陽。&rdo;在陳容黑不見底的雙眸中,陳元本來想說的致歉的話,便這般哽在了咽中。吞了一下口水,陳元訥訥說道:&ldo;這一次,阿微隨她夫君來到建康,伯父便跟著來了。昨天才到,這不聽到阿容你出家成了女冠,便趕緊前來見過。&rdo;他說到這裡,見到陳容表情更冷了,不由訥訥一笑,閉住了嘴。而一旁的阮氏,那廣袖下的雙手,正緊緊地絞成一團。在陳容看不到的角落,她那牙齒也咬得格格作響。若不是知道這賤婦依然是琅琊王七的心肝,還攀附上了陛下這根高枝,他們才不會理會呢。呸,憑什麼她一個無根無底的賤女人,出了家還得那麼多權貴地看重,而她的丈夫兒子百分般經營,卻是地位越來越低?在阮氏咬緊牙關時,陳容輕聲問道:&ldo;阿微……與她夫君一道來了建康?&rdo;她的聲音雖輕,可是陳元還是聽出了她的在意。先是一怔,轉眼陳元明白了。他點了點頭,笑道:&ldo;是啊是啊,冉將軍也來了建康了。想來便是這兩天,他們夫婦便會到這道觀中來見見阿容吧。&rdo;&ldo;是麼?&rdo;陳容輕輕一笑。這時,站在門外的陳三郎大步走了進來,嚷道:&ldo;父親,怎麼與阿容說這麼多有的沒的?&rdo;他轉向陳容,朝著她便是一揖,塗了太多白粉的臉因諂笑的表情,而皺紋隱隱,&ldo;阿容啊,你伯父和三哥這次前來,除了想看看你,還想請你去說說情。&rdo;說情?陳容抬起頭來,她微笑道:&ldo;跟誰說情?&rdo;&ldo;還能跟誰?&rdo;陳三郎不理會父親的瞪視,自顧自地說道:&ldo;當然是跟那王七郎。&rdo;陳容垂眸,淡淡說道:&ldo;三郎說笑了,我如今已是出了……&rdo;不等她把話說完,陳三郎便沒耐煩地打斷她的話,&ldo;阿容不要扯這些沒用的,整個建康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心肝。再說了,我們也沒有要你做什麼,只要你跟王七郎說一聲,不要怪罪我們在南陽時對他的無禮便夠了。阿容,這樣的事對你來說,是小事吧?&rdo;這陳三郎說起話來,直接而不顧禮儀,陳容朝他瞟了一眼,暗暗忖道:只是這麼久不見,這個三哥,竟與那些市井浪蕩子有點相似了。看來,他還真是混得不如意啊。一旁的陳元在旁邊連瞪了好幾眼,也沒有防止兒子的說話,見兒子把來意都說明了,只得咳嗽一聲,朝著陳容慈和地笑道:&ldo;阿容啊,別理你三哥,他這陣子火大,說話衝。&rdo;頓了頓,陳元長嘆一聲,喃喃說道:&ldo;其實,這是家主的意思。家主以為,在南陽時,伯父想把你許給冉閔的事得罪了王七郎。&rdo;說到這裡,陳元咳嗽一聲,說道:&ldo;阿容你也知道,當時伯父也是好意來著。&rdo;剛剛說到這裡,他便對上一臉冷笑的陳容。不由自主的,陳元的表情又僵了僵。咬了咬牙,陳元站了起來,他朝著陳容一揖,大聲說道:&ldo;阿容,伯父在這裡向你行禮了。&rdo;這時,阮氏忍不住尖聲說道:&ldo;子術!區區小事,怎值得向晚輩施以大禮?&rdo;說罷,她氣惱地瞪著陳容。陳容面無表情。她依然安穩地坐在塌几上,似乎沒有注意到,陳元正在對她施著禮。就在氣氛越來越僵硬,一家三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時,陳容緩緩站起。她舉步向前,也不看向陳元,聲音淡淡地說道:&ldo;弘韻子只是出家人,不理紅塵俗事的,三位找錯地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