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學生家是外地的,考到這裡之後,就去探望他姑姑,覺得他姑姑太可憐了。想讓我幫忙是否能讓他姑姑正常生話。所以下午,我見到了這位阿姨。&rdo; 不是你的錯周麟嗯了一聲,聽著,賀廉偶爾也會和他說起遇到的一些患者,太悽慘的,或者是看著都不忍心的都會說一下。但是從沒看到過他有這個表情,很挫敗,很失望,也有些迷茫?&ldo;這位阿姨打扮的乾淨整潔,說話非常有條理,其實也不錯,雖然四五十歲了,但是一舉一動都很優雅。條理清晰,我和她聊天,她會和我侃侃而談,女兒多高,多漂亮,多聽話,長什麼樣子,最喜歡什麼東西。她先生又是什麼樣的人,做什麼的,每次情人節生日結婚紀念日都會送她禮物,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都是幸福的,甜蜜,甚至是一種滿足。沉浸在她幻想出來的世界內,她是一個擁有一切幸福安逸且沒有痛苦打罵的女人。他侄兒希望他姑姑恢復正常,你說,我要是告訴她,你沒有女兒,只有一個頑劣不聽話罵你是瘋子的兒子,並且是這個兒子親手把你送進精神病醫院的。有一個酗酒長期毆打你的丈夫,每天都打你,打得你在地上翻滾,我打破她的幻想,是好的嗎?&rdo;賀廉翻身抱住周麟的腰。&ldo;我是醫生,她病了,我應該給她治療。但是,現實太痛苦,她知道了會不會瘋掉?還是說,不如讓她沉浸在幻想裡,虛構出來的世界至少讓她得到精神上的滿足。&rdo;賀廉有些為難,甚至是有些迷茫,站在醫學角度,這是病,要治。站在人性上,寧可她瘋傻下去,至少目前是幸福的。周麟摸著他的頭髮。有些無奈。都說周莊夢蝶,是人夢見自己化成蝴蝶,還是蝴蝶做夢以為自己是人?誰也說不清。現實,幻想。在遭到重大打擊,長期受到暴力,她也就躲進自己的世界內。打碎了的話,現實太殘忍。賀廉這是左右為難。&ldo;別人認為她瘋了傻了,被關進精神病院是可憐痛苦,站在這位阿姨的角度,何嘗不是一種美滿。她活在她的世界裡,那就活著吧。人這輩子吧,有時候就和做夢一樣,她只是美夢不願醒,現實對她而言那才是噩夢。&rdo;&ldo;我給我的學生做了建議,最好就這樣吧。他姑姑也不會傷害別人,就是沉浸在她幻想的世界內,也是一種避世的方法,不是治不好,而是所謂治療才是一個噩夢的開始。我學生有些失望,他認為瘋了就是瘋了,幻想症這是病,病好了之後,可以和他姑父離婚啊,在毆打的話可以報警啊。小孩子有時候特別天真,報警?如果警察真能管家庭暴力就沒有那麼多被打的女性,被虐待的孩子。我和這位阿姨聊了很久,學生最後帶著他姑姑走了。然後我聽見學生和他姑姑在爭吵,原來他姑姑把我心理診所的女護士當成她的女兒了,學生對他姑姑說,你醒醒吧,都是假的,你沒有那麼好的老公和女兒,都是假的,你幻想出來的。阿姨特別震驚。我安慰幾句,斥責了學生,但是,那位阿姨好像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rdo;&ldo;你有點擔心?&rdo;&ldo;嗯。&rdo;&ldo;要不,你和你的學生打電話聯絡一下,如果情況不對,你現在去看看?&rdo;&ldo;我感覺我什麼都做不了。&rdo;賀廉還是嘆氣。&ldo;我去了怎麼辦?我不能加重她的病情,也不能打碎她的幻想。我這個心理醫生,現在感覺特別沒用。&rdo;是啊,告訴她他們說的不對,你想的都是真的?他又是心理醫生,治病的,這不是把人往更嚴重的方向發展嗎?告訴她他們說的對,你是幻想出來的一切,其實你現實不這樣,加重刺激。他是有心無力,不知道怎麼辦。周麟抱住他的肩膀,拍拍他的後背。&ldo;你想想你治好的人,潘革不是說你幫他把兩個受害者給安撫了嗎?你還幫那個自殘的女孩走出來了。不是你沒用,在這件事上誰都會為難。&rdo;就連一個不懂什麼心理學的自己,都覺得這阿姨不該清醒,幻想症就幻想症吧,不是沒有危害到誰嗎?讓她到死都保持著這種滿足感也是一種慈悲吧。&ldo;要不,慢慢來啊,慢慢的勸,先讓他們離婚。在毆打這位阿姨,就直接報警,給這位阿姨換一個監護人。找個好地方呀慢慢的養,這樣吧,我給你找個地方,我以前有一個專案就是關於療養的,風景不錯,就是給老幹部,有錢人家的老人準備的,現在阿爾茨海默症不是很多嗎?也有的老人癱瘓或者行動不便,家裡人忙又怕保姆照顧的不好,沒有專業的醫生,就送到這個療養院裡來,收費很貴,服務很好,我和這個專案的負責人比較熟悉,打個招呼,我就說是我阿姨,至少能免費一年。這一年的時間,你就可以給她治療了,賀醫生,一年你治不好她,我都懷疑你的專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