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會後,盧縈悠然地聲音再次傳來,她沒有回答三舅母一連串的質問,而是挺好聲好氣地說道:&ldo;實是抱歉了,舅母有所不知。因昨兒那一鬧,阿縈氣得吐了幾口血,現在人都要倒地了,實是沒有精神招待舅母……要不,舅母先回去,過個陣子阿縈再上門致歉?&rdo;因昨兒那一鬧,她氣得吐了幾個血?她人都要倒地了?&ldo;噗哧&rdo;一聲,門外笑聲不受控制地傳來。看到堵在那兩個側門的人都要笑不笑的,三舅母更羞惱了。可她也知道,那兩府人家的勢力末必比平府差,再說人家是呆在自己的後門處發笑,她也沒有立場管。因此三舅母只是瞪了一眼後,便回過頭忍怒喝道:&ldo;盧氏阿縈!你,你膽子很大啊!你還不開門?別忘了,你弟弟還要前程!&rdo;這是威脅,這是赤裸裸地威脅。本來這一招,三舅母是準備把盧縈接到平府,勸她聽話時再用的。可沒有想到她油鹽不進,只好先叫嚷出來了。三舅母的聲音一落,門內的盧縈似是一怔,轉眼她驚奇地叫道:&ldo;我弟弟的前程,不是讀好書做好人便能得到的嗎?怎麼三舅母拿它來說事?莫非,我今兒不開這個門,你們平府便會阻我弟弟的路,讓他求進無門?&rdo;&ldo;你……&rdo;從來藏在黑暗中的東西,都是人人知道卻不可說出來。三舅母沒有想到,盧縈會把她秘不可宣的威脅赤白白地道出,她氣得一陣眩暈,身子一晃差點吐出血來。恨恨地一咬牙,三舅母厲喝道:&ldo;好你個盧氏阿縈!走,我們走!&rdo;喝聲一出,一陣腳步聲傳開。聽著那越去越遠的腳步聲,盧縈垂下眸子,屈起右手中指,慢慢地在塌邊上叩擊起來。也不知沉思了多久,她聽到身後圍牆處傳來一陣輕喚聲,&ldo;阿縈,阿縈……&rdo;這聲音?盧縈迴過頭去。她對上的,是再次爬到牆頭上,正目不轉睛地向她看來的陰澈。深深淺淺的陽光下,盧縈那清麗無比的五官,因這一回眸,折射出一種奪目的光芒。在她的頭頂上,有一根榕樹枝垂下,透過那枝葉間落在她臉上的陽光,斑駁陸離,浮華如夢幻。使得這個明眸生輝的少女,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和美麗。陡然的,陰澈耳垂紅得要滴出血來。他痴痴地望著端坐在大門後,姿態說不出的閒逸和自在的少女,直覺得心臟砰砰地跳得奇快!想他自小生長於大宅門中,對那些陰陽怪氣的婦人手段,也是體會至深的。在那些手段中,他見多了眼淚,看到了不甘,也嘗過了忍耐,屈ru,還有沉默。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世間會有這麼一個少女,會這麼氣定神閒,瀟瀟灑灑地遊刃其中。明明應該是屈ru的,痛苦的,她卻如一個最尊貴的貴族一樣,悠然地坐在塌上,含著笑,一派閒逸地應對著。縱是外面的人都氣得吐血,她的身上唯有風流。這是他平生僅見的一種風流。驀然的,少年想起剛才聽到的那個人的四字評語,&ldo;風流有趣。&rdo;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目光是如此明亮,那如水墨畫暈開的眼眸底,甚至隱隱有晶瑩的,似血似淚的光華在流轉,令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如此的剔透。這種妖異般的吸引力,配上他那緊抿的唇,一絲不苟的髮髻和衣裳,給人一種明明他明明在向你走近,卻又距你於千里萬里遠的錯覺。 這般兩兩相望了片刻,盧縈曼步起身,來到牆頭下,仰頭看向少年。如此近距離的對上盧縈烏黑如墨的雙眸,少年的耳尖更是紅得要滴出血來了。他抿緊唇,低聲說道:&ldo;你,你別怕。&rdo;少年認真地看著盧縈,對上她的眼神時,他有點結巴,&ldo;我,我可以護著你,也會護著阿雲!&rdo;聞言,盧縈燦然一笑。她揚著唇,輕輕說道:&ldo;謝謝。&rdo;在少年猛然綻開的笑容中,她垂下雙眸,步履從容地朝房中走回,&ldo;如果我應付不來,我會向你求助的。&rdo;或許會或許不會吧……雖然不知道這少年什麼來歷,不過從他舅母的態度看來,他與她,是談不上牽扯還有幫忙的。不過是萍水相逢,相視一笑便各奔東西罷了。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