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美婢一直瞪大眼,一直盯著她的每一個舉動。事實上,如果換了別家的貴人,這般行事原是應該,可換了盧縈這樣身份的姑子,她們就覺得刺眼起來。因此,此刻她們看向盧縈的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了厭惡。就在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貴人突然冷冷地說道:&ldo;下去!&rdo;三女一怔間,兩婢同時雙眼一亮,得意地向盧縈瞟來。盧縈神色不動,她自顧自地提起酒斟,給自己的酒盅滿上。貴人微微睜眼,這一睜眼,他那斜長上挑的眸子頓時流光瀲灩。再次閉上眼,那貴人淡淡地說道:&ldo;你們兩個,下去自己領罰。&rdo;這話一出,兩婢臉色煞白如雪。她們同時跪倒在地,朝著貴人磕頭求道:&ldo;主公……&rdo;&ldo;滾!&rdo;這喝聲一出,兩婢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她們慌里慌張地爬下馬車,當站到地面上時,害怕和惶惑,令得兩個長相十分美麗,氣質也似大戶人家的姑子的兩婢臉色灰敗,戰戰兢兢。 盧縈收回了目光。從那兩婢地打扮神氣來看,她們原本也是在貴人身邊有點地位的。可這貴人只是一個&ldo;滾&rdo;字,便令她們如喪家之犬,也不知是害怕失瞭如今難得的地位和榮華,還是害怕別的懲罰?慢慢抿了一口酒,盧縈想道:平氏千方百計,便是想自己成為她們中的一員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正在盧縈胡思亂想時,貴人磁沉的聲音傳來,&ldo;去準備一下,下月初七前趕到成都。&rdo;什麼?盧縈騰地抬頭。貴人卻是又閉目養起神來。陽光下,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那收斂了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來。盧縈尋思一會後,點頭道:&ldo;好。&rdo;今天是初三,離初七還有一個月。而漢陽與成都離得近,路上的行程不會超過七天。她站起來,朝著貴人福了福,低聲說道:&ldo;阿縈告退。&rdo;聲音一落,她朝外面的馭夫喚道:&ldo;停一下。&rdo;馬車應聲停下。盧縈走下馬車時,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踩出的髒汙足印,又看了貴人一眼,突然想道:他趕下那兩婢,是因為她們對我有不恭的表情麼?實在是連馭夫也是她叫停就停,沒有絲毫猶豫詢問,令得她浮出了這感覺。……盧縈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是個慣於自律之人,對於權衡利弊,更是成了本能。對她來說,這貴人對她越看重,事情就會越麻煩。盯著那輛漸漸遠去的馬車,盧縈目中精光閃動,暗暗想道:等到了成都,我一定要找到法子與他劃清界限。盧縈迴家半個時辰後,盧雲也回來了。看到低頭讀書的盧縈,盧雲蹭到她面前,低聲道:&ldo;姐。&rdo;叫了她一聲後,他把一本書放在盧縈面前。這本書正是《史記》。見盧縈蹙眉,盧雲搔了搔頭,也有點為難地說道:&ldo;姐,我也沒辦法,王家郎君他板起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把書朝我一塞也不說個話,我,我就有點氣虛了。&rdo;盧縈抬頭看向他,問道:&ldo;你後來又見到了王家郎君?&rdo;&ldo;恩。&rdo;盧雲點頭,&ldo;他一直在喝酒,喝了很多,我是他的護衛叫過去的。那人把我叫過去後,便把這書強塞到我手裡,他臉色很不好看。姐,你不知道,如果那時我說個&ldo;不&rdo;字,他肯定會讓人揍我一頓。&rdo;☆、圈子盧縈尋思了一會,道:&ldo;這事以後再說。&rdo;盧縈又想起了去成都的事,從那個貴人的語氣看來,似乎不是要她與他一起走,而是要他們自行去成都了。不過現在弟弟的拜師之事還沒有確信,此事過兩天再想不遲。才過了一天,盧縈又接到了平府的邀請。這事在盧縈的意料當中,畢竟,她又與那貴人打了個照面。這地方小便是這樣,隨便一件什麼事,都有可能落入哪個有心人的眼中,然後便傳得到處都是。想了想,盧縈拒絕了平府的邀請,她想,她得讓平府的人知道,她盧縈,不是他們能夠隨喊隨到的人。對於平府這樣的家族,盧縈早就知道,太親近了,她們會輕鄙你,會不把你當一回事,太遠了,她們又容易有小動作。適當的疏淡再加上一定的警告,是很有必要的。讓盧縈沒有想到的是,平府的人剛走,又有一輛馬車停在巷子裡,前來找她的,卻是阿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