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盧縈聽到一個驚奇的,不敢置信地叫喚聲,&ldo;盧雲,不,盧縈?&rdo;盧縈迴過頭去。卻是五十步處的小湖旁,正走來六七個長袍大袖,衣著華貴的少年。那走在最前面的,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的,正是王尚。而站在王尚旁邊,睜大眼睛驚奇地盯著她的,可不就是那個一直與王尚,陰澈走在一起的少年郎莫遠?從衣著氣質來看,出現在這裡的少年郎,任哪一個都是非富既貴,這些少年聽到莫遠這麼一喚,同時朝盧縈看來。盧縈對上莫遠驚異的目光後,微微垂眸,她朝著他盈盈一福,喚道:&ldo;見過莫家郎君。&rdo;又轉向王尚行禮道:&ldo;見過王家郎君。&rdo;莫遠沒有回答,而是驚奇地叫道:&ldo;你,你真是女子?&rdo;他大步走向盧縈,圍著她轉了一圈後,驚歎道:&ldo;真讓人不敢置信。&rdo;聽到這裡,一個圓臉少年奇道:&ldo;到底怎麼回事?這位姑子是誰?&rdo;他問的是王尚,不過王尚一直抿著唇沒有回答,倒是莫遠馬上介面道:&ldo;她呀,她可狡猾著呢,前兩次一直扮成男子樣,我就說嘛,這漢陽城,哪裡有這般芝蘭玉樹般的美少年?原來是一個姑子假扮的。&rdo;頓了頓,他笑眯眯地說道:&ldo;阿縈還是著男裝更好看,阿尚,你說是不是?&rdo;王尚面無表情地盯著盧縈,眸光深邃複雜,卻沒有回答莫遠的問話。倒是一個長相身材高挑的少年走了出來,他圍著盧縈轉了一圈後,慢慢說道:&ldo;芝蘭玉樹?&rdo;吐出這四個字後,少年鄙夷地說道:&ldo;不過漢陽這種小地方的鄉下姑子,也配稱芝蘭玉樹?&rdo;他誇張地叫道:&ldo;阿尚,阿遠,你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啊?&rdo;少年的語氣毫不客氣,而他的聲音一落,好幾個少年和姑子,都笑了起來。這種鬨笑中,有著對盧縈這種鄉下人的鄙薄不屑。也是,芝蘭玉樹那是何等的形容詞,沒有一定的風度,沒有一定的氣量,沒有一定的才華和家世,沒有出眾的才情風貌,誰配擁有?盧縈抬頭。她靜靜地看向那出言不遜的少年,慢慢的,她冷漠的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來。這時眾人還在鬨笑,在一眾笑聲中,盧縈微微一笑後,點了點頭,清冷地說道:&ldo;風月為骨,白玉為膚,方稱得上芝蘭玉樹,憑這一點,我確實不是。&rdo;說罷,她不再理會這些人,轉身便走。盧縈的冷漠中,一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在,這種自在和冷漠夾在一起,便是睥睨。 如今,她這麼一轉身,那優美的身姿,那灑脫地舉止,倒是把眾少年映襯得幼稚起來。一時之間,眾人有點笑不下去了。就在一陣短暫的沉靜中,一個少年低聲說道:&ldo;你們不知道,這個小姑子可了不得,她可是那個住在怡園的人都另眼相待的。聽說那貴人對她頗為禮遇,連賞了她兩套用方空做成的裳服,她倒好,給回了三百兩金說什麼兩不相欠,那貴人竟是毫不介意就收下了。&rdo;這話一出,四下安靜了。這時,那少年轉過頭看向王尚,笑道:&ldo;阿尚,聽說陰澈那廝挺中意她的,還鬧過要跟她提親,對不對?&rdo;這話一出,剛剛安靜下來的眾人同時一譁。任何一個階層,都會自成一個圈子。而這些少年少女所屬的圈子,在成都,甚至在洛陽都有一些影響力。這些少年,自小便見識過人,同時,也眼界甚高。在他們眼中,盧縈這樣的鄉下姑子,便是長相最好,那也是玩物級別的,那是連提也不屑一提。可這麼不屑一提的姑子,竟然與那個貴人和陰澈兩人扯得上關係,這就不得不讓他們驚訝了。rq☆、氣勢一陣沉默後,也不知是誰哧笑了一句,&ldo;那又如何?那人也許今日看重她,說不定明日便又把她當成玩物了……不過一小小村姑,難道還真能與我等平起平坐,成了個人物不成?&rdo;這聲音不大,可眾人還是聽得清。疏疏落落的樹葉,擋住了說話人的模樣。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聲音一落,四周的少年少女同時露出一抹笑容來。這是心照不宣的笑容,很顯然,在這些人心目中,都是這樣認為的。盧縈也知道,他們確實是這樣認為的。要在這個世間受人尊重,從來不是這些或者,也許的看重。而是真真正正的地位,真真正正的一呼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