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有聲音說道:&ldo;快叫二子也來看一下,這些貴婦人,平素一個個頭抬到天上去了。便是這個楊夫人,也是打死個把奴婢眼也不眨一下的主。現在她這麼半光著身子給咱看,可要多看一會。&rdo;聽到這時,楊氏差點暈厥過去。她不用想,也知道,這下自己慘了,真慘了……這讓她以前如何在那些貴婦人面前昂頭挺胸啊?不用說,她也能想象到那些夫人們看向她的目光,還有她無法阻止的閒言閒話……黑暗中,盧縈一直在欣賞著這一幕。見到楊氏的臉上再無半分剛才面對她的囂張得意和傲慢,身子一直晃悠著強撐著沒有昏厥過去的楊氏,她扯了扯唇,轉身就走。與溼身半裸的楊氏不同,扮慣男子的盧縈,胸口一直用白布扎著,寬袍大袖的也比女裳厚實。這般淋了個透溼,依然還是一副男子樣子。因此,也沒有人來圍觀她了。便這麼踩著優雅的步伐,盧縈地走了四五百步,回到了家中。而這一邊,那楊氏還在被人圍觀著。今晚雖然是月圓之夜,可洛河之側庶民太多,並不為貴族們所喜。所以楊氏的僕人們走出一圈後,也沒有尋到幾輛熟人的馬車。而這麼耽擱一會,僕人趕來稟報時,發現外面圍觀的庶民,已有百數了。在一聲又一聲指指點點,評頭品足中,那僕人給嚇壞了,他也不敢靠近,轉過身便朝左近繼續尋去。他想,便是尋不到熟人的馬車,只有有車,好言幾句給一些錢,總是能尋到的。抱著這個念頭,二刻鐘後還真讓他尋到了一輛驢車。趕著驢車過來時,楊氏已給男人們圍觀了近一個時辰。這時的楊氏,哪裡還會挑剔驢車的不雅?連忙爬了上去。楊氏這麼一凍一驚一惱,前腳回到府中,後腳就給病了。直是高燒了幾天,好不容易從塌上爬起,在聽到僕人們地議論聲,才知道那晚之事給傳開了。整個洛陽的人,都知道她楊夫人給狠狠地丟了一次臉!被那麼些個踩在腳下還嫌髒的庶民,給白白地看盡了她半裸的身子。☆、雖是伏秋,盧縈這麼弄得溼淋淋的,也差點病了,第二天她一直暈暈沉沉的,找到大夫看過脈後,那大夫說她本身體質強健,不然的話定是一場風寒這個時代的風寒,是可以死人的,當下,盧雲和元娘給嚇住了,一整天兩人都寸步不出,直到下午時盧縈沒有了半點不適,他們才鬆了一口氣。那天郭允離開時曾經說過,會有人上盧縈的門與她交遊。讓盧縈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上門求見的,是昨晚被她懲了一道的楊盧氏的小叔子華陰楊氏的楊檉。楊檉這人生得眉目俊秀,說話行事溫文爾雅,頗具風度,是那種讓人一眼見到,就會對他產生好感的人。他在見到盧縈後,目光凝了凝,把一襲白袍的盧縈細細打量兩眼後,楊檉斯文地笑道:&ldo;果然。&rdo;他只說了兩個字。按道理,這時盧縈應該追上去詢問。不過倚樹而立,因剛剛恢復健康而有點慵懶的盧縈,卻用她那雙洞若觀火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瞅了楊檉一眼後,便垂下眸飲了幾口酒,啥話也沒有說。她雖然什麼話也沒有說,可那種從容淡定,還是使得楊檉不好意思起來。他連忙站起,朝著盧縈笑道:&ldo;阿文剛到洛陽,定然沒有四處賞玩過。這一次為兄做主,邀阿文一遊如何?&rdo;盧縈淺淺一笑,道:&ldo;好。&rdo;&ldo;如此,請。&rdo;在盧縈的馬車和他的馬車並駕齊驅時,楊檉終於忍不住好奇,直率地問道:&ldo;阿文也姓盧……不知與范陽盧氏可有關連?&rdo; 天下間姓盧的,排第一的便是范陽盧氏,餘者都不值一提……所以楊檉忍了又忍,終於問出了這句話。盧縈早就在等他這句問話。事實上,昨晚上她與楊盧氏發生衝突時。盧縈便算計著這一切……在這洛陽一地憑空冒出一個姓盧的,卻查不出來歷,探不清背景,這種事范陽盧氏不可能不感興趣。她想,她父親的事,憑她一人之力去調查。太慢也太無趣。這般在平靜的水面上扔一顆石子下去,讓更多感興趣的人代她去查清,豈不是更好更妙?因此,盧縈微垂著眸,淡淡回道:&ldo;關連麼?或許有吧……王莽亂天下。亂了太多人事。我一直謹記父親臨終前說過的話,你回到洛陽去,在那地方。為父曾經傲王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