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潤溼的大地,開始以最快的速度變得乾硬而清慡。天放晴了,盧縈也沒有理由呆在家裡不出門了。當場,她便坐著馬車上了街道。這洛陽做為天子之都,不但繁華無比,而且人流如潮。看著街道兩側的店鋪,盧縈暗暗想道:洛陽人這麼聰明,哪有什麼可以讓我平白cha入的生意?在這裡要做什麼,只能是仗著後臺硬生生地擠進去了。尋思了一會,盧縈想道:不如還在河運上下功夫?聽耿六郎的語氣,整個洛陽的河運,他家管了六成,也不知在他家下面接飯吃,會不會令劉疆不快?尋思了一會,盧縈伸出頭來,朝著馭夫說道:&ldo;去齊秀山。&rdo;&ldo;是。&rdo;齊秀山在洛陽本是一座無名小山,不過自從那裡建了幾個書院,又碰上當今陛下劉秀幾番前去講經後,那裡便成了天下讀書人心中的聖地。盧縈一心想著要讓盧雲成為天子門生,這齊秀山便非去不可了。正值秋日,自入夏以來的炎熱,經過前幾日的幾場雨後,天氣一下子涼了一半。路上的行人,都披上了外袍。這個時代,錦緞繡帛在不停地研發下,花樣質料反覆翻新。不過自二百年前起,最好最華貴的布料,有一個重要特點,那就是輕和薄。因此,夏日的洛陽街道上,那景觀是相當動人的。出身不凡的貴婦貴女,一個個身著輕薄的的珍貴帛紗……也因為如此,所以那日楊盧氏落水後,打溼了的薄帛緊緊貼在身上,丟臉給丟大了。與這些洛陽人不同,盧縈一直只喜歡廣袍大袖,喜歡帛衣上的精緻繡花,卻不喜歡那輕薄的布料,就算是方空也不喜歡。還在尋思著生意的盧縈,看到那些坐著馬車的富家子弟們,明明天涼了,卻還是穿著最輕薄的紗帛,然後頸間披一件厚披肩,足下蹬一雙厚靴了來抵擋寒冷,不由想道:天下太平,洛陽人越來越富裕,又都是愛奢華的,要是能在這穿著方面做生意,也不失是一個門道。胡思亂想中,馬車來到了齊秀山下。還沒有靠近,前方便喧囂震天,盧縈令馬車靠近少許,朝著一個返程的人問道:&ldo;敢問前方發生了什麼事?&rdo;那牛車中的是一箇中年胖子,他對上盧縈貴氣的面容,馬上客氣在回道:&ldo;說是有軍士封山。&rdo;封山?書院之地從來不是皇宮內苑,沒有封山的道理。盧縈尋思了一會,還是令馬車駛了過去。不一會,她便看到那翠綠的山道間站著的一個個盔甲在身,嚴肅凜然的軍士們。看來真是封山了。盧縈正準備下令返回,對面的山道上,緩步走下來一群青年郎君,這些青年郎君,一個個身著正裝,浩浩蕩蕩而下,足有五六十個,盧縈一眼瞅去,在人群的後面發現了耿六郎和盧九郎等人。不過這幾位世家郎君,現在正低著頭,無比老實地跟著幾個與他們面目相似的青年身後。盧縈目光再一轉,赫然發現,走在眾郎君左側,那個一襲便服,薄唇如削,俊美逼人的郎君,可不正是耿左將軍?看到耿二,盧縈又尋了尋,裡面沒有陰澈。在盧縈張望時,她身側的馬車中,也伸出不少腦袋在張望,隱隱中,她聽到有人說道:&ldo;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讓這些洛陽城最舉足輕重的世家郎君來了這麼多?&rdo;&ldo;可看清楚了?這裡的郎君,任哪一個都是不可以得罪的。把他們的面目記在心中,以後見面避讓三分。&rdo;&ldo;是。&rdo;議論聲中,盧縈的馬車開始掉頭。就在她掉頭的那一刻,無意中瞟向人群的耿六輕咦了一聲,然後,他轉向一側說道:&ldo;那個盧文也來了。&rdo;盧九郎抬頭瞟了一眼,他還沒有說話,另一個顯然是世家嫡長子,做官吏打扮的郎君一側淡淡說道:&ldo;不過是一個外地來的張狂小子,僥倖贏了你們一場而已。也別太看重了。&rdo;他這是告誡。當下,耿六和盧九郎齊刷刷地低頭應道:&ldo;是。&rdo;交談著的三人,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耿左將軍,這時轉過頭來,順著他們所指的方向,看向混在人群中的盧縈。☆、不過盧縈這時已經轉頭,耿左將軍只看到她模糊的身影。便是這一眼,他眉頭也蹙了蹙。這時,耿六也抬頭看了一眼盧縈的方向,忍不住說道:&ldo;不管這盧文身世如何,光憑其才,遲早能得陛下看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