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不一會,在婢女地籌擁下,盧縈來到上次劉疆停留的那個廂房。在吩咐婢女們準備熱湯供她沐浴時,盧縈步入廂房中。她雙手按在窗沿上,低頭看著月色下花園裡那鬱鬱蔥蔥的糙木。夜色中,樹葉在清風中發出一陣嘩嘩的輕響,把四周映襯得格外沉寂。此刻的文園,非常的安靜。想來過不了多久,又會變得喧譁熱鬧吧?盧縈暗歎一聲,伸手揉向眉心。不一會,婢女過來稟報,說是熱湯已然備好。當下,盧縈應了一聲,在她們地籌擁下走向浴殿。這個莊子,是郭允為劉疆與盧縈特意準備的,別的不說,論其精美周全,那是無懈可擊。如這莊子中便有上好的溫泉,還有一個白玉鋪就的浴殿。在婢女們地服侍下,盧縈泡了一個澡,然後換上一襲藍白相間的袍服,便重新回到那個廂房中。這廂房裡有一間巨大的c黃榻,是為盧縈與劉疆準備的。盧縈每次看到那c黃榻,都是渾身不自在。不過,她最大的優點便是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必須做什麼。如現在,她既然第一時間來到了文園,又決定在這裡住下,這c黃榻她便是看著不自在,也得睡一晚。現在她還沒有半點睡意,便令婢女摘下一片竹葉,就著月光嗚嗚咽咽地吹奏起來。吹奏竹葉時,盧縈清空了自己的思緒,讓這竹音中,只回蕩了這夜空的寧靜,還有這世間的繁華,無喜無怒!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車輪滾動聲和沉默的腳步聲從大門處傳來。盧縈略略抬頭。只一個眼,她便看到了那大門處綿延的燈火,看到了那輛華貴的馬車,還有閒散地靠在馬車兩側的便服護衛們。就在盧縈向那馬車看去時,只見馬車停了停,那門子說了一句什麼話後,護在馬車邊的郭允抬起頭向盧縈的方向瞟來。瞟向盧縈的,自然不止是郭允一人!慢慢的,盧縈摘下唇間的竹葉,順手把它扔掉後,她朝房中走去。不一會,腳步聲在安靜中響起。那腳步聲來到樓梯間時,已只有一個。盧縈暗暗忖道:來了!整了整衣袍,盧縈緩步走到廂房門口處,然後,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不一會,一雙足出現在盧縈眼前。那人靜靜地站在她身前,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他沒有開口,盧縈卻不得不開口,她趴伏在他腳前,低聲說道:&ldo;阿疆,我本來是想負荊請罪的……可我是女子,綁著荊條時得裸裎上身,那樣不實際。&rdo;頓了頓,她又很有誠意,很安份平靜地說道:&ldo;然後我又想著,跪個什麼荊條木刺地顯顯誠意。可阿疆你還沒有到呢,我料事太準也不是個事兒。&rdo;聽到這裡,俯視著她的男人低低一聲哧笑。盧縈還在低著頭,老實地說著話,&ldo;阿疆,你現在也來了,怎麼發落我,你就說個話吧。我保準二話不說地照做。&rdo;頓了頓。她輕聲求道:&ldo;只是,你別讓盧文消失……如今我很多謀劃才走到一半,這個時候恢復女兒身,會永無與你並肩而立的機會。&rdo;她喃喃說道:&ldo;阿疆,那樣對我太殘酷,我無法接受。&rdo;她說得很輕很輕,語氣中甚至還著種夢幻的輕飄……可也許是那種輕飄,也許是那種堅持,也許是那種渴望,令得俯視著她的男人,在那一刻滯了滯。這個總是能輕而易舉便把自己的決定改變的女人啊!劉疆閉了閉眼。好一會,他才再次低頭盯向她。月光下,這個跪在自己腳前,不管是神態還是身姿,都透著一種謙卑的少女,仔細看時,分明可以看到,不管何時她面對他,總有種刻在骨子裡的從容。她彷彿,就是敢在他面前放肆!她彷彿,從來就知道如何面對他。便是他暴跳如雷,便是他剛剛殺人盈野,便是他的劍架上了她的頸項……可悲的是,他明明知道這些,他明明憤怒這些,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她輕易cao控。便如這一次,原來他在得知訊息後的那怒火,在知道她第一時間來到文園,並準備老實地睡在自己給她備下的c黃榻上時,便消了一半。現在聽到她這番坦白,那剩下的怒火,又消去了大半……更何況,他已然得知,她在面對陰澈時,並不曾枉想左右逢源,也不曾表現出舊情難捨。他對她,已無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