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在大門處停留,而是轉身走到另一側圍牆處,這裡是一個死衚衕,很幽靜。盧雲所站的地方有幾棵樹,樹後,便是圍牆。而這處圍牆破爛不堪,上面有好幾個斗大的洞,透過洞口可以把裡面看個一清二楚。這洞,他在第一次發現時,還擔心地對吳漓說,這地方不好,圍牆上到處都是洞,不安全。他還給了她數十兩黃金,讓她派人整一整。那些黃金剛拿出來,吳漓便漲紅著臉推拒了,說他還不是她的夫君,她不能拿他的東西……在盧雲胡思亂想中,可兒和吳漓,已走出房間,朝著大門處走來。吳漓看來心情甚好,她一邊與可兒說著話,一邊時不時地抿唇微笑著,神態溫雅嫻靜。盧雲看了一眼,不知不覺中,他慢慢地咬緊了牙關,也許是他此時對疼痛有點麻木,盧雲都沒有注意到,他把自己下唇的一小瓣也咬住了,這片刻間,那裡便鮮血淋漓。這時,似乎吳漓交待了一句什麼,可兒點了點頭,坐上牛車出了門。可兒竟然出了門!幾個護衛悄悄看向盧雲。只見他一動不動地沉著臉盯著吳漓,臉上表情變幻,下唇已咬得血rou模糊。眾人這一站,至少也有三刻鐘。就在盧雲都變成了雕塑,彷彿可以這樣站到亙古時,一陣車輪滾動聲急急傳來,只見可兒跌跌撞撞地衝進大門。還沒有抬頭,她便尖聲叫道:&ldo;六姑子,六姑子,不好了,不好了!&rdo;吳漓一驚,她急步衝出,朝著可兒喚道:&ldo;怎地如此驚慌?發生了什麼事?&rdo;可兒臉上汗水淋漓,她衝到吳漓面前喘著氣叫道:&ldo;是這樣,六姑子,你剛才不是讓我到盧府去嗎?可不得了了,盧府出大事了。盧雲郎君他,他&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ldo;盧雲怎麼啦?&rdo;吳漓一驚,急聲問道。看著吳漓臉上的緊張之色,盧雲那鮮血淋漓的下巴處,似乎浮出了一道光亮,那光亮,令得他渾身肌rou繃直,令得他的雙眼瞬時圓睜,令得他的手握成了拳頭!可兒喘息不已,她帶著哭音說道:&ldo;盧雲郎君,他,他死了!&rdo;&ldo;什麼?這不可能!&rdo;吳漓完全不信,她提著聲音斷然回道。&ldo;是真的&iddot;六姑子,是真的啊。&rdo;可兒哭了起來,她叫道:&ldo;他們說,事情的起因&iddot;是盧文上次贏了萬兩黃金,所以引得山匪上心了。今兒盧雲郎君一大早,便與同窗出了城,說是要見過從哪裡來的大儒。可沒有想到,盧雲郎君竟被山匪綁了。那些山匪派人找上盧文,讓他拿出那一萬兩黃金贖自家弟弟。可盧文性子傲慢,不願意向山匪低頭送金&iddot;他還找了官府。那些山匪很生氣,就把盧雲給殺了,現在,盧雲郎君的屍體都給送到盧府中了。&rdo;哽咽聲中,可兒顫抖地拿出那封血書遞給吳漓,&ldo;六姑子,這是盧雲郎君留給你的……&rdo;在可兒陳述時,吳漓一直呆呆的&iddot;她慢慢接過那信,看到信封上盧雲秀逸中帶著凌亂的字型,看著信封上處處可見的血和泥印。吳漓像是清醒過來一樣&iddot;只見她白臉咬著牙,把信封急急撕開,把信抽了出來。拿著信才看了兩眼,吳漓徹底白了臉。她猛然向後退了一步,喃喃說道:&ldo;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rdo;吳漓語無倫次地說到這裡,她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可兒,呆呆地說道:&ldo;此事絕無可能。盧雲&iddot;他不可能會這樣死的,不可能的!&rdo;在盧雲緊緊的,全身繃直地盯視中,吳漓突然嘶聲尖叫起來,尖叫聲中,她用力地撕扯著那封信&iddot;剛剛撕成兩半,她像想到什麼似的,喘著氣說道:&ldo;我不能撕,不能撕。&rdo;把那信狠狠地朝地上一扔後,她用腳踩了幾下,一手扯著頭髮,扯得自己頭髮凌亂後,吳漓尖著聲音叫道:&ldo;他怎麼能死?他怎麼會死?我的清白啊!他都得了我的身子啊,他怎麼能死!&rdo;聽到這裡,盧雲繃直的身子驀地一軟,他向後倒退幾步,見他就要摔倒,一個護衛連忙伸手扶去。盧雲卻是沒有摔下,他勉力站穩後,雙手捂上了臉。不過片刻,只見盧雲重重把臉一搓,重新抬起頭朝吳漓看去。這時刻,吳漓的臉上,全然是悲傷和憤怒,只見她尖叫了兩句後,低頭看到那信,又衝上去踩了起來。一邊用力地踐著那信,吳漓一邊嘶聲說道:&ldo;好你個盧雲!好你個窩囊廢!你只會死讀書也就罷了,竟然連命也保不住?還有那盧文,枉洛陽人都說他聰明,我呸,我看就是一隻豬也比他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