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陳雅說完,皇后已打斷她的話頭,慢慢說道:&ldo;她去衛府,正好讓你掌著趙府啊,你氣什麼?&rdo;見陳雅張口欲辯,皇后哪裡還不知道,陳雅之所以說這話,是想把那馮氏留在身邊折磨著?又是搖了搖頭,皇后疲憊地說道:&ldo;好了。本來我還準備跟陛下說,讓他成全了衛子揚和那婦人。既然你不願,這話我也不說了。你也別忙著生氣,那婦人的身份,跟了衛子揚左右不過一妾侍,她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rdo;皇后說到這裡,看到陳雅依然一臉不甘,不由想道:馮氏如果去了衛府,正好讓趙俊把她扶為正妻啊。這才是當務之急的事,可這阿雅,卻只顧著與一個沒有必要的人爭持,連自個的大事都不關心了。想到這裡,皇后又是一陣失望。近四個月不見,一見面,便是這般堵心,皇后無力地揮了揮手,道:&ldo;我累了,你回去吧。&rdo;直接下了逐客令。陳雅還在想著心思,哪裡知道沒說兩句皇后便要趕她了?當下急急抬頭,對上皇后疲憊中面無表情的臉,她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麼,終是被身邊的婢女扯了出去。出了宮門,見到陳雅還是渾渾噩噩,頻頻向回看去。那婢女想要說她兩句,卻還是住了嘴:自家主子不省事的性子,不是一天能改變的,說了也沒用。只是可惜這一次機會。哎,等了三四個月才見上一面啊!凱旋歸來的衛子揚,在帶著幾個親衛和馮宛見過陛下後,當場便受到了陛下封為左將軍。左將軍者,位如上卿,金印紫綬,掌都城兵衛,戍守邊隘,討伐四夷。官雖三品,卻是權力極重的職位。然後,陛下看到站在衛子揚身後的馮宛,又說道:&ldo;衛將軍當真是重情之人,立了大功,還忘不了昔日微賤時相隨的一個婦人。也罷,便讓她先跟隨你左右。&rdo;至於要馮宛怎麼個跟隨法,陛下沒有說,馮宛和衛子揚,自然也不會問。於是,馮宛出宮時,雖依然是妾身未明,好歹已是衛子揚的人了。望著那兩人離開的身影,一個老年內侍走上前來,低聲說道:&ldo;陛下何不封這婦人做公主?遣嫁衛將軍?&rdo;不過數月不見,陛下又老了不少,他睜著渾濁昏花的雙眼看著越去越遠的兩人,搖了搖頭,道:&ldo;孤老了,這種事,得由太子來做。&rdo;這是施恩之舉,由太子做也是情理之事,老太監點了點頭。這時,陛下喃喃說道:&ldo;還得看看,姓衛的是個有才的,可是那樣的出身,得再看看……&rdo;馮宛跟在衛子揚的身後,向宮門走去。剛才,陛下除了大賞特賞馮宛的一言之功後,便對北鮮卑的求親行為隻字不提,也對那些胡人小國提也不提。彷彿,這數日來鬧得沸沸揚揚的,衛子揚的身世,以及那些國家想與衛子揚的結親之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馮宛知道,他是想看衛子揚自己怎麼處理。在這件事處理妥當之前,衛子揚剛封的左將軍位不會落到實處。想到這裡,馮宛上前一步,靠近了衛子揚。她剛剛靠近,手心便是一暖,卻是衛子揚伸手握緊了她的手。感覺到他手掌的溫熱,馮宛的心一陣暖暖的。她低下頭,輕輕提醒道:&ldo;宮門外,眾胡還在等著將軍吧?&rdo;衛子揚點了點頭。馮宛唇動了動,說道:&ldo;將軍還沒有回朝,諸胡使者便先趕到了。將軍,他們是不是想籠絡你?&rdo;衛子揚回過頭來。便這般看著馮宛,他燦然一笑,在那宛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容中,衛子揚伸手撫著馮宛的臉,低聲說道:&ldo;一切我自有主張。&rdo;他秋波如水,軟軟地盪漾著溫柔,&ldo;你呀,就是心重,老是思前思後生恐犯一點錯。&rdo;他低嘆一聲,突然又說道:&ldo;阿宛,我看重你,從不是因你對我有用還是沒用!&rdo;聲音溫柔有力。馮宛一怔,反射性地抬起頭來。對著春光中,盛陽下,他微笑的臉,溫柔的眼,馮宛的心砰砰地急跳了幾下,一股說不出滋味的感動和暖意,沁入她的心田。明明是暖和的,舒服的,可不知為什麼,她的眼睛有點澀。正在這時,不遠處的宮門口,傳來一個嬌嬌脆脆的動聽聲音,&ldo;子揚哥哥,馮姐姐,你們怎麼才出來呀?&rdo;聲音清脆中透著親近,彷彿與馮宛相識已久,不但沒有半點敵意,反而有著恭敬和歡喜。正是那個清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