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她總是雍容的,便是被他戲弄得面紅耳赤,也很快便會恢復正常。他從來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地想念他,依賴他。慢慢的,少年閉上了雙眼,雙臂一展,他重重地把馮宛摟入懷中。他用力如此之猛,直似要把馮宛揉入體內。馮宛忍著悶痛,乖巧地伏在他的懷中。就在衛子揚慢慢鬆手時,她低低的,抽噎著,哭出聲來。這壓抑的,忍耐的哭泣,讓少年心中一陣酸楚。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把她摟緊,顫聲說道:&ldo;不會了。&rdo;吐出這三個字,他咬牙切齒,直如發誓般又說道:&ldo;再也不會了。&rdo;馮宛哽咽著點了點頭。她這般眷戀地窩在他懷中,直過了好一會,才慢慢鬆開了少年。少年正在看她,見她抬起眼淚巴巴的臉,低啞笑道:&ldo;看你這樣子,去淨個面吧。&rdo;馮宛不好意思地以袖掩臉,低聲道:&ldo;子揚也去沐浴更衣。&rdo;說罷,她緩緩退後。便是這般退後著,她似乎也害怕他中途離去,頻頻回頭向他看來。見到一向沉穩如山,情緒很少外露的馮宛,如此頻頻露出的失態,少年血紅的雙眼,終於流溢位溫柔。他露齒而笑,溫柔說道:&ldo;快去吧。&rdo;&ldo;恩。&rdo;馮宛轉身離去。婢女們早就準備好了淨臉的水,不過馮宛這陣子cao心諸事,一直提著一顆心,都沒有好好沐浴過。便吩咐婢僕們把浴桶裡面裝滿熱湯,她要好好地放鬆一下。泡在熱湯中,馮宛想道:他一時半刻還不會出來。慢慢的,她閉上雙眼。剛才陡然一見面,她便清楚地感覺到,少年渾身充滿了戾氣,還有僵硬。這種孤絕的,排斥一切的氣息讓她很害怕。幸好,在她一系列地舉動中,他終於恢復過來了。沐浴過,又休息了一會,馮宛走出了房間。一出房門,她便看到書房裡燈火通明,人聲隱隱。看來他完全恢復了,都開始理事了。馮宛心中一喜,提步靠近。剛剛來到房門外,她便聽到一幕僚說道:&ldo;將軍,馮夫人聰慧過人啊。這條條種種,我等光是聽令行事,便備感不易。&rdo;另一幕僚也說道:&ldo;恭喜將軍,得此良配,不遜黃金萬兩。&rdo;這時,管事的嘆息聲傳來,&ldo;之前種種,不過稱智,然則,馮夫人料定今日將軍會回來,現在將軍果然回來了。這料事如神,實不是尋常人的本目啊。&rdo;眾人此起彼伏地誇獎中,衛子揚低沉的聲音傳來,&ldo;原來如此。&rdo;他說得含糊不清,眾幕僚親衛也聽不懂。馮宛退後,等到書房中眾人絡續走出後,她才慢步走出,輕輕地推開了書房門。書房中,只點著兩根蠟燭,燭光幽幽,還沒有從視窗透過來的月光明亮。馮宛提步,走向那個孤獨地站在窗前,仰望著月亮下的高大身影。當月光下,她的身影與他的身影合而為一時,身前的男人動了動,低啞地開了口,&ldo;先前我截殺先皇的幾員大將,已有受傷。那一晚,我們衝擊皇宮,剛剛擒得先皇,拿下宮中禁衛時,我暈倒了。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直到馮宛以為他再也不會開口時,衛子揚沙啞地說道:&ldo;當我醒來時,已身在一個暗室中。看不到天日,也見不到旁人,除了那個,那個……&rdo;他聲音一冷,再也說不下去。馮宛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她小手是如此溫熱,漸漸使他的手暖和起來。緩了一口氣,衛子揚繼續說道:&ldo;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連呆了數日。每日都有人給我送飯送藥,我每次問話,從來無人作答。直到三天後,我才見到那人。也直到那時,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rdo;他咬了咬牙,冷冷的,充滿戾氣地說道:&ldo;我知道,那人忌憚於我,想廢了我的功夫,也想把我囚禁一世。我衛子揚頂天立地,怎能嘗受這等羞ru?……那人剛剛即位,忙碌不堪,便是忙裡抽閒走上一趟,呆不了一刻鐘又要匆匆離開。也幸好如此,不然的話,憑我這雙手,也可以生生扼殺了他。這幾日,他形影全無,偶爾一見,也是一臉愁苦。直到方才,我才知道,我得以生還,實是阿宛之功。&rdo;他敘述得有點混亂,不過馮宛完全聽得懂。少年轉過頭看向馮宛,慢慢說道:&ldo;我昏倒時,身邊之人已經全被誅殺。知道此事的,已無第三人。阿宛能猜到此事,真是絕頂聰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