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揚聽到她的聲音,愕地低下頭來,對上她明亮的雙眼,他哪有不明白她一直在裝睡的道理?當下他悶哼道狡猾的&rdo;馮宛衣冠不整,也不跟他爭辯,只是一福,道子揚,容我更衣。&rdo;衛子揚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不一會,整理一清的馮宛,也走出了房間。正院的院落外,此時已是燈火通明,數百個親衛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院落裡,排著整齊的隊伍,仰頭看著衛子揚。而衛子揚,正在一道接一道地下令,&ldo;陳伍&rdo;&ldo;在。&rdo;&ldo;帶好你的人,速速趕到西郊馮莊,把莊裡的人安置妥當。&rdo;&ldo;是。&rdo;&ldo;李沉。&rdo;&ldo;在。&rdo;&ldo;準備好一切,馬上出發。&rdo;&ldo;是。&rdo;交待完後,他轉頭看向馮宛,燈火中,他鳳眸明亮之極,這時刻,剛剛還在他眸中燃燒的憤怒和鬱恨已然不在。有的,只有盛得滿滿的清亮。他向馮宛伸出右手,微笑地看著她,他說道阿宛,看來我已經無法明媒正娶,只能與你一道夜奔了。&rdo;馮宛也是微笑著,她伸出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中。衛子揚轉過頭,命令道出發&rdo;一聲令下,眾親衛無聲地向他行了一禮,轉身退去。衛子揚牽著馮宛的手,翻身上馬,朝著第四側門駛去。不一會,他便帶著四五百親衛,無聲無息地出了側門,消失在夜色中。幸好,這個晚上,天空一輪彎月淺淺,雖然月光不顯,卻也能夠看得清路。眾騎蹄下都包有布,走起路來倒也無聲無息。順著一條條巷道,又是夜靜時,隊伍無聲無息地走了半個時辰後,來到了東城門。就在馮宛看著那緊閉的城門時,衛子揚低低說了一句話,當下,一個護衛唿哨一聲。唿哨聲中,從城門旁走出了一隊人馬。那些人朝著衛子揚恭敬地行了一禮,開啟了城門。城門一開,眾騎賓士而出。數百人行走在樹木幢幢,再無聲響的官道里,一個個都沒有。走了半個時辰後,隊伍停下。侯了一會,又有三隊人馬趕來。他們一匯合,隊伍便再次起程。這一次起程,眾騎已是奔走如飛,不過一個時辰,便把都城遠遠地拋在了身後。見馮宛回過頭,頻頻地朝著都城方向望去,衛子揚說道阿宛,我們會了。&rdo;馮宛點了點頭,她看向衛子揚,輕聲問道我們這裡往哪裡去?&rdo;&ldo;自是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rdo;衛子揚笑了笑,冷冷說道那昏君不是嫌我礙眼嗎?我便如他所願地消失,看看他還能撐多久&rdo;&ldo;地方?&rdo;馮宛還在問著。衛子揚低下頭來。他靜靜地看著馮宛,突然問道阿宛最想去哪裡?&rdo;最想去哪裡?是建康了。不過她也,這要求太高,可輕易提不得。當下她猶豫了一會,道子揚安排便是。&rdo;衛子揚明亮的雙眼,對上馮宛的雙眼,徐徐說道我想去晉地看看。&rdo;晉地?建康?馮宛大愕,她傻傻地抬起頭來。衛子揚卻沒有看向她,他只是望著南方,緬懷而低沉地說道我平生敬重之人,都渴望那裡……阿宛,我也想去看一看。&rdo;他低下頭,眉眼彎彎中透著一種興奮,&ldo;等我從晉地歸來,這個勞麼子陳國,怕已都城不保,內亂外敵混亂不堪了。到得那時,我再來幫他們清掃一番。&rdo;他這個想法像是隨性而起,說到後來時,已像別的少年郎一樣,一談到遠遊便期待不已,狂熱之極。轉過頭,衛子揚朝著身後的親衛命令道李沉,通知大軍,讓他們先行一步,替我們開路。對了,記得警告他們,除非必要,萬萬不可與別的隊伍發生衝突。&rdo;&ldo;是。&rdo;李沉一退,衛子揚笑嘻嘻地朝著馮宛說道我們去晉地,阿宛,你高興不高興?&rdo;高興?她當然高興了馮宛朝他一笑,低聲道高興的。&rdo;她低下頭,掩去眼角沁出的淚珠‐‐能回到心心念念,不曾惑忘的晉地,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是高興的。&ldo;高興就好。&rdo;衛子揚低語道時辰還早,我們繼續走吧。&rdo;&ldo;是。&rdo;隊伍再次起程,當子時臨近時,眾人已奔走了百里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