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這府中的情形,也不像是要叛國奔逃,或怨毒刻骨的模樣。鬆了一口氣的新帝,在衛子揚毫不掩飾的怒氣中微微一笑,道:&ldo;夜是深了,子揚既然不喜歡,明日我們再來便是。&rdo;他語氣親暱,哪裡還有半點皇帝的樣子?不管是表情還是言語,分明一派情深似海。衛子揚聽了,放在腿旁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他控制著自己暴怒的衝動,低下了頭。新帝見他低頭,更是哈哈一笑,他知道衛子揚不高興,也不敢過份激怒他,便轉過身朝眾人說道:&ldo;諸位,我們走吧。&rdo;&ldo;是,陛下。&rdo;眾臣跟在新帝背後,絡繹走出。幾乎是他們一轉身,衛子揚便騰地轉身,大步走回。府門關上,走出幾十步的衛子揚,突然看到了衣裳完整,正悄立風中,怔怔出神的馮宛。一見到她,他臉上的戾氣便是一散,大步上前,衛子揚溫柔喚道:&ldo;阿宛,怎麼出來了?&rdo;月色中,馮宛雙眸如星,明亮清澈地看著他,依然有點出神。衛子揚忍不住伸手捂上她的臉,低低笑道:&ldo;怎地這般看我?&rdo;馮宛連忙垂下雙眸,嫣然一笑。剛才的一幕,她都看在眼裡。幾乎是突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問題。正如五殿下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一樣,其實,衛子揚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梟雄。他太任性,太自我,太偏激。便如他打仗時的風格一樣,他是個慣於劍走偏鋒之人。這樣的人,不夠老成執重,又不喜歡用手段陰謀籠絡人心。像剛才,他對那些大臣權貴,一個也沒有留面子。這樣的人,當一個將軍征戰千里是可以的,在這個亂世中開拓一個新的王國,也是勉強可以。可是,成為帝王,並不僅僅是開拓擴土,領軍打仗,它還意味著收賣人心,用人使人,高瞻遠矚等等。前世時,馮宛死得早,她不知道他坐了多久的江山,可現在看他的樣子,他便是當上了帝王,也會是與五殿下這樣的短命帝王。就在這時,她的耳朵一陣溫熱,卻是衛子揚低下頭來,唇湊著她的唇,低低的,呼吸加粗地說道:&ldo;阿宛,這下沒人會打擾我們了。&rdo;因為激動,他的聲音有點顫,雙眸燦然如星。馮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陡然聽到他這句話,不由一呆。就在這時,她身子突然一輕,卻是被衛子揚橫抱而起,大步衝向寢房所在。他的動作幅度很大,馮宛挽發的步搖瞬時掉落糙叢,一頭秀髮鋪洩而下,如瀑布一樣灑到了地上。馮宛連忙一掙,喚道:&ldo;子揚,我的……&rdo;剛剛吐出四字,衛子揚頭一低,已堵住了她的唇。這一次,他的舌頭破唇而入時,恰好碰到了她的舌頭。陡然兩舌相遇,衛子揚渾身一個激淋,直覺得那條靈舌香氣瀰漫,美味無比,不由追逐著想要逮住它,好生吸吮戲弄一番。被他這樣堵著,馮宛哪裡還說得話出?只能唔唔連聲。她睜大眼,目呆呆地看著近在方寸的俊臉,眼角偶爾一瞟,瞟到好幾個呆若木雞的人影。有人在看?馮宛臊到了極點,她極力掙扎著,卻哪裡掙得動?呆呆地站在路旁,看著自家將軍急急衝向寢房的身影,那管事苦笑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喃喃說道:&ldo;又不是一個不經人事的少年,將軍也太急色了。&rdo;站在他旁邊的一個護衛這時回過神來,介面道:&ldo;怪不得剛才將軍氣色如此之好……&rdo;春光衛子揚一腳踢開寢門,大步走了進去。雙手輕扔,把馮宛扔到塌上,衛子揚傾身便想上前。就在這時,馮宛喚道:&ldo;子揚。&rdo;衛子揚抬起頭來。月光下,他如玉的臉孔依然透著隱隱的紅,如上好的美玉暈開來,實是勾人之極。溫柔地看著他,馮宛臉孔潮紅,她伸出手,慢慢勾上他的頸,低聲問道:&ldo;子揚,我是嫁過人的,你,你不嫌髒嗎?&rdo;聲音清冷隨意。這一句話,她在心頭泛起過無數遍,已耿耿於懷,每次每次想起,她就會害怕,會難受。她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問出這句話來。很多事,那層紗不揭破,也許可以長久,一旦揭開,便會變了味。可現在,她想明明白白地問一句。她想確定一下,付出身體的同時,那顆心,自己應該保留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