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痛又怨,&ldo;阿宛,你怎麼這樣對我?&rdo;慢慢伸出手,他捂著臉,哽咽道:&ldo;你發過誓的,你明明發過誓,會對我不叛不離、不棄不厭。。。我知道我不好,老是犯錯,身為男兒,當年也只能看著母親,妹妹一個個死去,你都發了誓的,都發了誓的。。。&rdo;淚水從指fèng間滑落,他已泣不成聲。這個在外人面前總是任性到囂張,剛強到無所畏懼的少年,此刻卻忍著悲痛,聲聲哽咽著。馮宛低下頭,目光呆呆地落在地面上。她知道他會怪她,她也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思維縝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成熟丈夫。所以,在剛剛被遺落時,她的內心深處,並沒有責怪他。便是現在,她也並不怪她。她只是害怕,只是想著保護腹中的孩子,只是累了倦了,想要離開這風風雨雨的都城,過幾天安靜日子。衛子揚慢慢放下手,紅著眼眶,看向馮宛,見她白著臉,看不出喜怒,不由怒火中燒。他咬著牙,厲聲道:&ldo;來人!&rdo;人早被他遠遠的支開,直喚了好幾聲,才有腳步聲傳來。房門一開,衛子揚便指著馮宛厲聲命令道:&ldo;把這婦人押到秋月宮去,任憑是誰,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不許接近。&rdo;&ldo;是&rdo;幾個婢女緩步上前,不等她們靠近,馮宛轉身,安靜地朝外走去。衛子揚盯著她,唇抿得越來越緊。終於,在她要跨出房門時,他低聲喝道:&ldo;馮氏阿宛,你可知道那秋月宮是什麼地方?告訴你,那時冷宮!&rdo;他直直地盯著她,等著她回頭,等著她告訴他,她不想離開他,她會如誓言中所說的那樣,對他不叛不離,不棄不厭。可是,馮宛只是略略停頓一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曼妙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衛子揚突然一拳打在几上。馮宛走出院落時,吳君正候在門外。看到她走出來,他連忙湊了過來,恭敬地喚道:&ldo;夫人。&rdo;他看著馮宛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求道:&ldo;夫人,將軍他也不好過,你就忘了那些事,回到他身邊吧。夫人,你以前不都是這樣做的嗎?&rdo;馮宛看了他一眼,垂下雙眸,輕輕說道:&ldo;將軍他只是現在想不開。&rdo;當年的趙俊,在她有用時,也是依賴著的。只是他一朝富貴,便把自己當個礙眼的東西給扔了。所謂富易妻,貴易友。衛子揚在最風光時把她遺忘,也許只是尋常,可對馮宛而言,卻被生生地揭開了傷疤。激起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慌,而且這種恐慌,剛開始不顯,隨著時日流逝,卻在她的心底烙了印。吳君一怔,過了一會兒,他向左右的親衛問道:&ldo;夫人這話的什麼意思?&rdo;一個瘦弱的親衛低聲說道:&ldo;夫人應該是說,將軍只是現在捨不得她,過些日子。就會把她放開。&rdo;吳君一呆,吶吶地道:&ldo;夫人想多了。。。這世上,不會再有比夫人更適合一國之母這位置的婦人。&rdo;那親衛小聲道:&ldo;也許夫人是覺得將軍遲早會廣納美人充入後宮,覺得自己沒根沒底的,遲早會被放棄吧。&rdo;吳君沉默了。他也是男人,自是知道,女人就是衣服,舊的永遠不如新的動人,再加上馮宛真說不上是什麼美人,與這世間層出不窮的絕色美人相比,她對男人實在沒有多大吸引力。便是成了皇后,也不一定能將那個位子坐穩。沉默良久,他咬牙到:&ldo;我得聯合眾人,一起來規勸夫人。如果我們向夫人承諾,便是有一天將軍想要廢后,我們也會以死相勸,夫人說不定就放心了。&rdo;說到這裡,他急急轉身,大步離開。秋月宮是冷宮,陳國的每一任皇帝,都把犯了罪和不受寵的妃子丟到這裡,任她們自生自滅。每一個新的帝王繼位,也會把前一任帝王的妃嬪扔到這裡。馮宛跨入秋月宮,望著前方灰暗頹廢的景象,和偶爾才可以看到的木然的身影,底嘆一聲,放慢了步伐。曾秀一進入皇宮,便被眾親衛押著進入一個房間,在他與曾老叔不安地踱來踱去時,一個太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ldo;人都在這裡?&rdo;&ldo;是&rdo;&ldo;把他們押下去,讓他們守著冷月宮。&rdo;&ldo;是&rdo;宮婢們出出入入,不過小半個時辰,便把宮殿佈置得豪華而精美。宮婢們魚貫走出,馮宛則低著頭,在殿中慢慢走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