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宛的目光看來時,眾婢妾們都低下了頭。要知道,便是一直與她關係不錯的眉娘,在聽到馮宛有姦情時,心裡未嘗就沒有一絲開懷……人都是這樣,他人的悲慘和倒黴,在激起同情心的同時,更多的,是一種幸災樂禍。這種心態,越是身邊的人,越是鄰近的越明顯。永遠,永遠,只有真正的親友才會為你的憂而憂,因你的喜而喜的。馮宛朝前走去。在經過嫵孃的旁邊時,她的腳步頓了頓。緩緩轉眸,在逼得嫵娘退後一步,老實低頭時,馮宛靜靜地說道:&ldo;以後,謹記自己的身份。&rdo;說罷,她飄然入內。直到房門關上,嫵娘才抬起頭來。望著那還在輕輕搖晃的房門,嫵娘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青。如果上一次不是那場該死的雨,現在的她已被郎主升為平妻了,掌了家,又是平妻,便是夫人又怎麼樣?還不是想捏就捏!偏蒼天無眼!嫵娘正憤恨中,身後傳來左兒小小的聲音:&ldo;主子,我看夫人許是個有能耐的。&rdo;頓了頓,她低低說道:&ldo;你看,每一次郎主不管有多大的怒火,夫人總是很快便把它撫平了。郎主歡喜也罷,發怒也罷,夫人都應對得好生自在呢。&rdo;嫵娘回頭,她瞪了一眼左兒,正待開口,左兒已連忙解釋道:&ldo;主子,這話是奴聽弗兒說的。奴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主子你覺得呢?&rdo;她覺得?嫵娘想了想,臉色更難看了。她咬牙低罵道:&ldo;廢話這麼多幹什麼?回屋去!&rdo;衝到臺階處,對上眉娘等人,嫵娘尖聲道:&ldo;看什麼?別忘了夫主說的話!哼,夫人我是管不著,可管你們,我還是有本事的!&rdo;聲音一落,眉娘等人低著頭,灰頭灰腦地縮回了各自房中。孕事趙俊回來時,臉上帶著喜色,從嫵娘手裡拿了些金錠子,便坐著馬車出了門。晚間回來時,趙俊渾身酒氣中夾著胭脂粉味。這還只是第一晚,到得第二晚,他直應酬到半晚才回來,衣襟半敞,胸口上唇印和指甲撓得到處都是。第三個晚上,趙俊乾脆到了凌晨才回,扶著渾身脂粉味的他步入房間時,嫵娘被那一口一個心肝弄得眼淚都出來了。坐在房中,把趙俊侍候睡著後,嫵娘越想越不對,她忍不住來到馮宛的房門外,想了想,喚道:&ldo;夫人?&rdo;&ldo;什麼事?&rdo;房中,馮宛的聲音清冷自在。嫵娘咬著唇,說道:&ldo;夫人,你跟郎主他說了什麼?&rdo;感覺到這句話帶著指責,現在有點不敢惹馮宛的嫵娘語氣緩和了些,她說道:&ldo;夫人你不知道,郎主這幾天說夢話,他說,有個什麼將軍一定要把自己的義妹嫁給他,郎主還見過那義妹,夢中連呼&lso;手若柔荑,美目盼兮&rso;的。&rdo;說到這裡,嫵孃的聲音有點澀有點氣急,&ldo;夫人,你到底跟郎主說了什麼?他以前便是應酬,也不曾這般的!&rdo;聽起來,她似是急了?也是,這府中雖然有幾個女人,可自己不管事,眉娘絹兒不足為慮,嫵娘正過得舒服著呢。再進來一個有身份的女人,她的地位將受到嚴重的威脅。這個女人還是如前世那樣,傻得可笑啊。難不成,她真以為自己可以當上趙俊的平妻?她真以為,自己全心全力助了趙俊,便能得到他的恩愛和感激?幾乎是突然的,馮宛心神一動。當下,她溫婉淡雅的聲音傳來,&ldo;嫵娘,你有孕了?&rdo;&ldo;啊?&rdo;馮宛這句話,明明平淡,明明清柔,可落在嫵娘耳中,直似一個炸雷。她猛然向後退出一步,驚疑不定地瞪著房門,那青白交加的臉色,彷彿這房裡關著的,是一隻可怕的怪獸。感覺到嫵孃的異常,馮宛微微一笑:果然是有孕了。也是,自己嫁了這麼久了,還不曾有孕。在這個時候,嫵娘若是為趙俊生下一個兒子,那就是長子。育有長子,又管著家,這個趙府,她不就是比夫人還要貴重的人麼?好一會,嫵娘有點氣虛的聲音傳來,&ldo;夫人你,怎麼知道?&rdo;吱呀一聲,馮宛拉開房門,她衣帶當風,一臉嫻靜地看著嫵娘,淡淡說道:&ldo;你說呢?&rdo;這三字一出,嫵娘臉色一白,她不由盯向左兒,暗中忖道:我有孕這事,除了左兒,連夫主也不知道,難道是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