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嬪妃湊近皇后，低語了一句。皇后點了點頭，喚道：&ldo;叫四公主過來。&rdo;頓了頓，她又說道：&ldo;把大公主也叫過來。&rdo;&ldo;是。&rdo;聽著兩個宮婢離去的腳步聲，伏在地上的馮宛，眼神冷而清。她冷冷想道：看到自己這個模樣，她們竟是還不願意罷手。馮宛不知道，皇室執意把四公主嫁給衛子揚，是想把他收入自家人的範圍呢，還是另有圖謀。當然，皇室沒有定下婚約的公主，也就是四公主和大公主兩人。想來如果還有一位公主，皇室是樂意換人的。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四公主嬌嬌俏俏的聲音與大公主略啞略粗的聲音同時傳來，&ldo;見過皇后娘娘。&rdo;皇后慈愛地笑道：&ldo;都起來吧。&rdo;&ldo;是。&rdo;移動塌幾的聲音傳來。這時，大公主含怒的低叫聲傳來，&ldo;這怎麼在這裡？&rdo;她罵的，自然是馮宛。聲音一落，皇后便怒道：&ldo;住嘴！&rdo;她怫然不悅，&ldo;坐下！&rdo;重重的落座聲傳來。靜了靜，皇后溫和的聲音傳來，&ldo;馮氏，聽人說，上一次你流產之事，是有緣故的？&rdo;她的聲音帶笑，也帶著威脅。連這一招也用上了麼？馮宛冷笑。伏在地上的她，身子劇烈地顫抖著，顫抖著。幾乎是突然的，她放聲大哭起來。便在這皇宮，馮宛淚如雨下，哭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這馮氏阿宛，每每見到，都是氣定神閒，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會驚慌，眾女哪裡想到，此時此刻，她竟是這麼不顧體面，不顧場合地痛哭起來？皇后薄怒中，馮宛哭著哭著，突然一口氣轉不過來，竟是頭一歪暈死過去。騰的一聲，皇后站了起來。馮芸等嬪妃也站了起來。盯著馮宛，一個嬪妃低聲說道：&ldo;娘娘，聽人說這婦人深知漢禮，是個賢淑本分的……今日這事可能是駭著她了。不如聽她所言，問過趙大人和衛將軍？&rdo;她們都是婦人，不用想也知道，駭著了是其一，只怕被氣苦了，更是一個原因。皇后後面那句話，直是誅心之言啊。皇后沒有理會她，只是轉頭盯了馮芸一眼。馮芸馬上明白了，她低著頭直到皇后面前，朝昏倒在地的馮宛看了一眼，低聲道：&ldo;我這大姐，在閨中時，大門不出，二門不返（邁？）。&rdo;她沒有說完。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皇后蹙眉想道：難不成，是真的逼過頭了？哼，這些晉人女子，一個個又守舊又固執，還真是誤事。她慢步踱到昏倒的馮宛面前，瞟了幾眼，又想道：衛子揚的身份還沒有得到證實，如果傳言有虛，他也不過是一大將……罷了罷了，還是暫時放一放吧。想到這裡，皇后淡淡說道：&ldo;馮美人，你把她送回趙府吧。&rdo;&ldo;是。&rdo;&ldo;有些該交待的，就交待一聲。&rdo;&ldo;是。&rdo;馮宛是在痛楚中醒來的。她剛一睜開眼，一宮婢便連忙收回按在她人中上的手指，道：&ldo;趙夫人醒了。&rdo;傳來的是馮芸的聲音，&ldo;有勞了，你下去吧。&rdo;&ldo;是。&rdo;那宮婢一退，西西索索聲傳來。馮芸移著塌來到馮宛面前，嘲笑地看著她，說道：&ldo;大姐，阿芸長得這麼大，第一次知道，大姐也會哭的。&rdo;她哧地一笑，&ldo;還哭得這麼兒狼狽，大姐真是本事越來越了得啊。&rdo;馮宛低頭坐起，她開啟車壁，給自己斟了一把酒飲下。直到那酒水一滴不剩，她那顫抖的手才漸漸恢復平穩。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時候，低著頭背對著馮芸的馮宛，臉上是帶著冷笑的：我不哭，不暈倒，會這麼容易脫身嗎？這時，馮芸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ldo;好了，你也醒了。&rdo;她聲音一沉，命令道：&ldo;回去了，便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特別是衛將軍那！&rdo;她盯著馮宛，笑了一笑，&ldo;你應該知道，這種大事，皇后娘娘是想親口跟衛將軍說的。&rdo;馮宛低著頭，輕輕&ldo;嗯&rdo;了一聲，卻是應了。見她應承，馮芸放鬆下來。她兀自盯著馮宛，盯著盯著，突然說道：&ldo;這陣子很多人吃不飽，朝中大臣多的是臉黃肌瘦的，怎地大姐還這般好容色？&rdo;便是深宮中，吃飯也明顯緊張了。馮芸自己的氣色，便比不起馮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