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洛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反正表現也表現了,得罪也得罪了,乾脆上去得了。想到這裡,她的手攀上開始啟動的馬車車轅,縱身跳了上去。車廂很大,涇陵公子正靠在榻上,雙眼似閉非閉地養神,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衛洛地到來。衛洛掛在臉上的諂笑,他居然也沒有看到。嘿嘿兩聲,見沒有人理會,衛洛連忙跨上兩步,在車廂的角落處盤膝坐下。馬車緩緩駛動。衛洛老實地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只當自己是隻老鼠,是根木頭一樣呆在角落裡。饒是如此,這不大的空間中卻充塞著涇陵公子身上的體息,以及威嚴!這氣息和威嚴從衛洛的呼吸間,眼睛處,耳孔裡,一絲絲地滲到她的心臟處,令得她不由自主地更縮小几分,只差沒有把自己和頭和腳地抱成一團成粽子狀。正在衛洛努力地把自己縮小成一隻灰老鼠時,涇陵公子動了動,那西西索索的衣袍拂動聲一傳來,便令得衛洛一驚,下意識地先在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再抬起頭來。這一抬頭,卻又對上涇陵公子雙眼微閉的冷臉,他依然瞟也不瞟衛洛一眼。這張臉俊是俊到了極點,威煞之氣也到了極點,衛洛只是看了一眼,便連忙低下頭,開始不安起來:也不知啥時開始秋後算帳?不過,這番從生死場中經過兩回後,她已覺得涇陵公子沒那麼可怕了。就算明知他要算帳,他會處置自己,衛洛也沒有以前那麼緊張。可是,不知為何,衛洛真地覺得小小的車廂中,到處瀰漫著他濃烈的雄性氣息!濃烈得那氣息順著每一個毛孔,逼入她的心臟處,令得她心慌意亂。衛洛忍不住又向車廂角處縮了縮,她努力把自己抱成一團,百忙中還不忘想道:涇陵公子之俊,世上罕見。我就算現在終於發現他的俊了,那也是正常事,我畢竟是一個正常的懷春少女嘛。果然,衛洛這麼自愉自樂地一想,心中頓時一鬆。正當她輕鬆了少許,心臟的跳動也開始變得規律時,涇陵公子低沉地聲音傳來,&ldo;小兒好膽!&rdo;衛洛顫抖了一下。她咬著唇,直覺得剛平復的心臟這一下又急劇跳動起來,它跳得太猛,太兇,很有破腔而出的架式。衛洛緊緊地在嘴唇上咬了一下,在疼痛中忖道:躲是不可能躲過的,不如盡力說些討好的話把這一關混過吧。她想到這裡,便雙膝並跪,身子向前一伏,這樣的跪拜,令得她屁股拱得高高的,宛如一隻豬。衛洛以頭叩地,聲音有點顫抖,也有點堅定地說道:&ldo;公子大恩!今日若非公子,衛洛難逃一死!&rdo;車廂中鴉雀無聲,衛洛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傾聽著涇陵公子的反應。聽了半晌,她啥也沒有聽出。頓了頓,衛洛又啞著嗓子做感激涕零狀,她原本是想擠出兩滴眼淚,可擠眉弄眼了好一會,也只是把眼睛擠得痠痛。無奈之下,她只好把聲音儘量壓低,加上少許鼻音,說道:&ldo;洛得公子大恩,願效犬馬之勞!&rdo;涇陵公子依然沒有開口。衛洛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事實上,就算看到了他的表情,衛洛也不能從那張冷峻的臉上看出啥端倪來。因此她咬了咬牙,又續道:&ldo;但請公子饒洛一命!洛願盡微薄之力,以博公子一笑。&rdo;她這是把自己置於弄臣的位置上。如涇陵公子這樣的人,聰明之極,見多識廣,心智過人。衛洛在他面前時,不逢生死大事是絕不敢使花招的。因此她這幾句話都很樸實,很直接,她就是在向他求饒,向他乞命。衛洛說完後,再次把頭在車板上重重一叩,等著他地回覆。半晌,直到衛洛的額頭開始滲汗時,涇陵公子開口了,&ldo;小兒不僅識字,還頗聰慧。說罷,你是何人?&rdo;你是何人!一時之間,衛洛眼前一黑,胸口突突地連跳了幾下,她隔著衣服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跳動!衛洛重重地朝自己嘴唇一咬,令得自己清醒了少許後,心思電轉:他不可能懷疑我的來歷了!我偽裝得這麼好,他不可能懷疑了!對,他沒有懷疑,是我說了要為他效力,所以他要我自報家門。對,一定是這樣!定了定神,衛洛不敢遲疑地說道:&ldo;小人乃越會稽人,無兄弟,父早亡,家有藏書萬卷,幼承母教,母曾言,先祖自衛懿公時來越。一年半年,母亡故。小人隨商隊出越,不意遇上盜匪,財產盡失,幾至為奴。幸小人機智,得以逃脫。後遇眉姬車隊,便夜半求入,得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