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接下來便是求食客之位。也許沒用,可說不定能轉移他的注意力呢?說不定他覺得自己還有些才能,同意不再糾纏於她的面容呢?或覺得這是小事一樁,不值得在意呢?而且,她接下來還有兩手亂他心思的招。她已只求能出這房門,出了房門,自己便可得到充足周旋的時間。沉默。無比的沉默。涇陵公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大殿中的空氣變得沉凝無比,彷彿呼吸都已變得不容易。半晌後,涇陵公子開了口,他聲音一提,沉沉喝道:&ldo;進來!&rdo;喝聲一止,兩隊十個侍婢迤邐而入。這些侍婢手捧衣袍,毛巾等物,絡繹走到涇陵公子身前,在離他五步處站定後,眾美貌侍婢齊齊躬身行禮。涇陵公子緩緩直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ldo;去露澤宮!&rdo;咦,露澤宮是什麼地方?他怎麼突然要去那裡?衛洛怔怔地看著涇陵公子的背影,心中大惑不解。涇陵公子這一起身,她準備好的兩手自己也使不出了。涇陵公子走了幾步,正當衛洛心中忽上忽下,無比期待他就此離去時,那冷冷的聲音傳來,&ldo;衛洛隨侍。&rdo;&ldo;然。&rdo;衛洛無精打采地站了起來,跟在眾侍婢之後低著頭向前走去。他好似動怒了!漢陵公子出了寢宮,轉身向左側走去,並沒有出院落。走過一道回廓,一行人來到了林蔭道下。一直低著頭的衛洛眼珠子轉了轉,咬了咬牙。她吸了一口氣,快速走出幾步,來到涇陵公子身後。衛洛走到離他只有三米處,雙手一叉,低頭說道:&ldo;公子,敢問此往何處?&rdo;涇陵公子腳步一定,緩緩回頭。他靜靜地看著衛洛,子夜般的雙眸閃過一抹異常的光亮。然後,他施施然地說道:&ldo;去露澤宮,自然是洗浴。&rdo;洗浴?洗浴!衛洛的小臉不受控制地連跳了幾下,她瞪大雙眼,暗中嚥了一下口水,擠出一個笑容來,結結巴巴地說道:&ldo;公子洗浴,何必叫上衛洛?&rdo;她這是垂死掙扎!她很渴望能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因此,她望向涇陵公子的雙眼中,已盡是期待,全是眼巴巴的渴望。涇陵公子望著這樣的衛洛,嘴角不由一揚。他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ldo;你乃我貼身之廝,自然相隨!&rdo;他說到這裡,提步向前走去,衛洛連忙小步跟上。她還在苦苦尋思著怎麼措詞勸說時,涇陵公子似乎嫌衛洛的小臉還不夠白,頭也不回地說道:&ldo;衛洛與她們一併侍浴可也!&rdo;侍浴?就是那種也脫光了衣服,幫他洗澡的侍浴?宛如晴天一個驚雷!衛洛當既左腳踩上一右腳,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來了一個標準的狗吃屎。當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時,黑糊糊的鼻尖上已沾了一片樹葉屑子,煞是顯眼。涇陵公子側過頭看到這一幕,不由嘴角抽了抽。這時,衛洛伸袖狠狠地把那樹葉拭去。她上前一步,仰望著涇陵公子,瞪大眼直視著他,聲音一提,恨聲說道:&ldo;稟公子!小人乃堂堂丈夫,從不好男色!&rdo;一句話說出,四野俱靜!穿行在周圍,跟隨在左右的劍客侍婢們,齊刷刷地停下了腳步,他們瞪大了眼,屏著呼吸看向衛洛,又看向涇陵公子。空氣又變得沉實了,陰雲開始籠罩,所有的聲音都在消失,只有一陣陣急促而紛亂的心跳。這個時候,衛洛已顧不得對他恐懼了。前所末有的緊張,不安,惶恐,擔憂,還有恨不得馬上轉身就逃地衝動,同時襲上她的心頭,令她臉白如紙,渾身顫抖不已。饒是如此,衛洛看向涇陵公子的雙眸中,也依然透著沉穩。衛洛再上前一步,雙手一叉,直視著涇陵公子朗聲喝道:&ldo;公子,有所謂士可殺不可ru!公子明知我衛洛懼怕此等事,為何有侍浴之說?&rdo;她說到這裡,嘴角一揚,冷笑兩聲,斜眼瞟向涇陵,&ldo;以公子之地位,何等少年不是唾手可得?何必為難我小小的衛洛?&rdo;她說到這裡,退後幾步,深深一揖,聲音清朗而堅定地說道:&ldo;公子之命,恕衛洛不敢受!&rdo;一言說罷,她轉身就走。侍浴(二)她大步離去的腳步是那麼堅定,要不是走著走著便是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那背影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