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驢車還在行進,衛洛剛剛進來也沒有站穩,被她這麼一拉,當下一個不穩便向禽丫撲去。人還沒有倒,女人身上濃烈的汗水與香水相混的體味便撲鼻而來。衛洛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腰身一挺,腳下一定,居然穩穩地站住了,站住時她的身子還是向前傾斜的,衛洛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撐著車壁。禽丫ròu乎乎的大手包著衛洛的小手,一邊細細打量,一邊從她的腳一直看到她的臉。她看得很仔細,很認真,那終於睜大了一絲的小眼睛中神色難明。衛洛的心臟&lso;砰砰砰&rso;地飛跳起來。這心臟一聲又一聲,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擊著,它的聲音太過響亮,響亮得令衛洛覺得,禽丫怕是也聽到了。這樣一想,她的心跳得更響了,與此同時,她的耳膜中也嗡嗡地作響,冷汗不知不覺地沁出背心。禽丫看得很仔細,很緩慢,她側過頭,對著車簾開出的光線,微皺著眉頭盯著被自己握住的小手。盯了一會小手後,她的目光還是要表現表現接下來,禽丫便對衛洛完全失去了興趣,她指著另一個角落裡的一堆竹條,說道:&ldo;咄,整理整理!&rdo;說罷,她再也不看衛洛一眼,拉開車簾一邊四下顧盼,一邊輕哼起歌來。禽丫別看聲音如幼女,哼出的歌聲卻是音調曼而野,聲音轉折處時而高厲時而極低,讓聽慣了流行歌曲的衛洛很不習慣,覺得自己的心臟也隨著她這麼一下高一下低而一抽一抽的。衛洛努力地忽視這刺耳的魔音,她挪到那角落處,拾起一塊竹片看起來。上面墨跡淋漓,字扭曲醜陋,衛洛認真一看才看清,&ldo;三十九,楚地荊鄉人,年二七,臀間有痣,處女。&rdo;衛洛再拿起第二根竹片,上面也歪歪扭扭地寫著,&ldo;五,楚地陽平人,年二八,膝中有傷,童男子,平溫侯喜。&rdo;衛洛這一根又一根地看下去,越看越是心中砰砰亂跳,這堆竹條,等於一些少年男女的身份證。她看著看著,有點無法自制地想道:看這竹條足有幾百人,也不知這些少年男女是怎麼來的?是拐來的捕來的還是買來的?她心中思緒百轉,越想越不安,深深地感覺到,這裡遠不如雜工隊中安全。她低著頭,把每根竹條看一遍,然後按號碼和男女分堆。這字跡看多了也就容易認了,衛洛分堆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就在她完成了十分之一時,禽丫砸巴著嘴,一邊吃著小米糕,一邊說道:&ldo;小兒,字可識全?&rdo;&ldo;識全。&rdo;&ldo;甚好,三日內需整理好,三日後應是臨近車水城,晉地美人以車水居多,我們得再行補充,到時需你一起。&rdo;……&ldo;然。&rdo;禽丫聽出了衛洛話中的停頓,她轉眼看向衛洛,咧著一口微黃的牙齒嘿嘿笑道:&ldo;小兒可是嚮慕了?同是窮鄙之人,生得好的便可入貴人之眼,就算只一夕之歡,豎日便賜死,也好過這般一世衣不遮體食不知膏梁。如幸得貴人寵愛,更是富貴無極。&rdo;這胖女人掃向衛洛的眼神中帶著不屑,似乎她因為不夠白淨,因為太過畏縮膽小而錯過了什麼天大的福緣一樣。衛洛低著頭,木訥的一聲不吭。禽丫拍乾淨手,不悅地說道:&ldo;小兒愚鈍如木頭,無趣之極。&rdo;頓了頓,她打了一個哈欠,忽然笑眯眯的,&ldo;下午你去雜工中,找得一俊美高大的兒郎,問他可欲侍侯禽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