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咎大怒。他眉頭一挑,嗖地頭一抬,惡狠狠地瞪向衛洛,怒道:&ldo;休得胡言,我劍咎堂堂男兒,怎會似婦人?&rdo;他剛說到這裡,便對上衛洛眨巴眨巴的,依然好奇的臉。當下,他腦袋一低,垂頭喪氣地說道:&ldo;我無臉見你。&rdo;衛洛歪了歪頭,淺笑道:&ldo;何出此言?&rdo;劍咎沒有理會她,徑自又說道:&ldo;我實無臉見你。哎,哎,哎。。。。。。&rdo;連嘆了幾聲後,他持起几上酒樽,給自己倒了一樽酒,仰頭重重飲下後。他把酒樽朝几上一放,騰的站起身來,恨恨地惱道:&ldo;咄!實平生之恥耳!我以此容見你於新田,結果,卻害得你身陷公子涇陵府中,露出女身,還失身於他。失身也就罷了,你一婦人,遲早也要跟丈夫睡的。。。。。。&rdo;劍咎一說到這裡,衛洛便連連翻著白眼。她磨了磨牙,好半天才把一股鬱氣吞下去,沒有怒喝出聲,打斷他的胡言亂語。劍咎顯然處於盛怒中,他右手重重地朝几上放一巴掌,惱道:&ldo;可恨的是,我都放了一把火了,卻救你不得。奶奶的,我劍咎還被公子涇陵府中的那兩隻老狼,給追的跑了三四千裡!&rdo;他說到這裡,顯然口乾了,一把撿起几上的酒樽,倒頭就飲。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隱隱還有火把光傳來,有一劍客的聲音飄入,&ldo;女將軍?&rdo;衛洛依然歪著頭盯著劍咎,聽到外面的叫喚後,她頭也不回,清喝道:&ldo;有故人夜訪,勿驚!&rdo;&ldo;諾!&rdo;她只是一句話,外面便腳步聲漸退,火把光漸遠。這些劍客都是知道衛洛武勇過人的,並不怎麼擔心她的安危。衛洛聽出劍咎語氣中的憤憤然,以及強烈的自責,不由好奇的頭一伸,瞅著他問道:&ldo;然後,你如何自處的?&rdo;劍咎正說得滔滔不絕,被她語氣中的好奇給氣的一噎。他抬頭狠狠地瞪她一眼,見衛洛依然眨巴著眼看著自己,一點也沒有接收到自己的怒火,於是悶悶的低下頭,悶悶地又說道:&ldo;我覺得無臉見你。&rdo;無臉見我?衛洛眼珠子一轉。突然間,他雙眼瞪得老,驚呼道:&ldo;於是,你易容改臉?那白衣劍客果然是你?&rdo;衛洛這語氣中,實有著試探的成分。哪裡知道,劍咎一聽到她這句話,厚如牆壁的俊臉向下一埋,只差把整個腦袋埋到胸口了。衛洛直直的盯著他,盯著他。半晌,她啞然笑道:&ldo;是了,你覺得以劍咎的面容,無法面對我,便易成白衣劍客。然後,上次我被楚人擄走,你再次覺得無臉見我,便又露出這張劍咎的面容與我相對?然否?&rdo;她越說越是好笑,越說越是好笑。要不是看著他那神情,那語氣,這麼荒唐的理由和行事,她就算聽了也會置為笑談的。在衛洛說話的時候,劍咎的腦袋是越埋越低,越埋越低。等她含著笑意的聲音一落,驀地,劍咎嗖的抬起頭來,他右手一伸,&ldo;啪&rdo;地重重地在几上拍上一掌,咬牙切齒地喝道:&ldo;然也!這一次我便以本來面容與你相對!便以我這劍咎之名護你左右!咄!若再失手,若再失手,若再失手,我,我。。。。。。我喚我師兄來!&rdo;他最後幾個字一出,衛洛再也忍不住,嘴一抿,哧地笑出聲來。她一邊格格直笑,一邊把臉埋在手臂中,無視劍咎橫眉怒目的表情。她直到此刻,才發現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登徒子,浪蕩子,實是一個極為天真,極為好笑,也極為簡單的一個人。衛洛格格笑了好一陣,面對著她銀鈴般的笑聲,劍咎的一張臉越來越黑,越來越黑。不過,笑不到十聲,衛洛的笑聲便戛然而止。她低下頭去。就是這一瞬間,劍咎瞟見了她臉上的落寞和無力。他微微一怔。接著,劍咎眼珠子一轉,將俊臉朝她一湊,笑眯眯地說道:&ldo;婦人,既然鬱鬱不樂,不若我護你遠走天涯?噫,山青河秀,明月團團,我倆結伴而行,千里走馬,不亦快哉?&rdo;他說到後面,越說越是興奮,越說越是語調昂揚。衛洛抬起頭來。她靜靜地,幽幽地看著他,半晌半晌,緩緩地搖了搖頭。劍咎正是在興頭上,正是滔滔不絕之時,見她這麼一搖頭,不由聲音一啞,臉一榻,半晌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