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雖慢,卻很大,這巫堪堪走了三步,便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在離衛洛兩人只有一步處時,巫停步了。他身子一轉,便與衛洛兩人一樣,面向著北方。巫面向著北方,右手中指從破了口的陶琬中沾了一點水,然後把那水朝北方視窗處一彈。隨著水珠彈出,巫高聲唱道:&ldo;蒼天在上,厚地在下!鬼神在中!&rdo;接著,他右手扣指再沾了一點水,再把那水朝北方視窗處一彈,又嘶嘶地尖著聲音說道:&ldo;有一婦一夫,為刀兵所傷。&rdo;這是法,而且,隨著他這舞步一動,也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傳來一陣飄遠的鈴聲。那鈴聲實是飄遠,巫每舞三步,那鈴聲便是一響。每舞三步,鈴聲又是一響。不一會,舞步一頓,鈴聲也是戛然而止!而巫停步的地方,便是他剛才起舞的地方,他已堪堪圍著衛洛和公子涇陵,轉了三圈了。巫停止舞蹈後,再次向著北方,緩緩跪下。他便這麼捧著那碗水在頭頂上,五體投地地跪下。跪下後,從巫的嘴裡,發出一些單音節,令人聽不懂的古怪咒語來。片刻後,那鈴聲突然一振!鈴聲大振中,巫依然這麼雙手捧著水,從五體投地的狀態,硬挺挺地站了起來。這麼一個高難度的動作,這巫做得雖然僵硬,卻是迅速之極。巫轉過頭來,左腳先跨,再次圍著公子涇陵和衛洛兩人,走出一步。他這步一跨出,左手便是微傾,而陶碗中的水,便緩緩地,一滴一滴地淋下。他走得很慢,水也是一滴一滴地淋得很慢。再一次,巫以這種方式,圍著衛洛和公子涇陵轉起圈來。一直閉著雙眼,按照時人的習慣,向著蒼天和鬼神祈求的衛洛,突然間,發現周圍的氣氛不同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她的身邊,她的眼前,她的身側,開始瀰漫著稠稠的似水又似霧,更似生靈的異物。衛洛沒有睜開眼,她繼續認真地祈求著。那巫一步一步踱開,那水一滴一滴地圍著兩人灑成一圈。當巫最後一步走回原處,他的腳步一止,碗中的水也在地上滴了溼溼的一圈。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因為這地面不過是硬土地面,想來這麼一滴水滴下去,應該是馬上就滲入地下,再無痕跡的。可是,它偏偏清清朗朗的,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水滴印。不對,應該是一圈水滴。而這時,圈中的衛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如水如霧,似生靈狀的異物,正歡快地圍著她的身子,在遊動,在戲耍。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巫站上原處後,他的額頭上,已經滲汗了。他轉過頭,用那白多黑少的眼珠盯向眾劍客,嘶聲喝道:&ldo;上牲!&rdo;兩個劍客應聲入內。他們每一個的手中,提著一隻活的,不斷掙扎的成年狗。那兩隻狗在他們手中,不斷地&ldo;汪汪&rdo;急嘯著,那叫聲,甚至有點淒厲,彷彿它們正在害怕一樣。它們的尾巴也胡亂地甩動著,頭部不停地掙扎,張著森森牙齒拼命地想咬上兩劍客的手腕。當然,不管它們怎麼掙扎,都是咬不上的。兩劍客大步走到衛洛兩人的圈外,同時並立,向著北方躬身一禮後,轉過頭來。按著手中的狗,向圈內放來。他們的動作,真是按。因為,狗在半空中時,它們的吠聲,已經是聲嘶力竭,淒厲之極!它們似乎在奮起所有的力氣,想要掙出兩個劍客的手。兩人把兩隻狗重重地按上水型圈內。說起來很奇怪,那兩隻狗一入內,便突然安靜下來,它們像得了軟骨病一樣,不但沒有半點聲音,也不再掙扎了。它們的兩雙眼睛中,瞳孔在出現散大。它們都呈現了半昏迷樣。兩個劍客退出。巫轉過身來,再次向著北方跪下,叩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