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鏡中出現了一具秀麗的少女。不過,那雙墨玉眼還是太顯形了。衛洛皺了皺眉頭,自己把三種易容物合在一起,在眼周抹了抹,轉眼間,便把她的那雙滾圓的杏眼,變成了斜長上挑形的雙眼皮鳳眼。眼的形狀改變了,整張臉便相差甚遠。當衛洛打扮妥當時,公子涇陵也站了起來。他現在是一個臉色微白,有點溫文的公孫。這時的他,長相只是勉強可以說得上俊朗了。不過,當他轉頭盯向衛洛時,那掩也掩不去的眼神和威嚴,還是令得衛洛暗暗忖道:這易容之道,真要把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還真是不容易。在她尋思的時候,公子涇陵已走到她身邊,他伸手牽著衛洛的小手。兩手相握時,衛洛顫了顫。她這一顫,他握得更緊了。他握著她,大步向門外走去。不一會,兩人便來到院落外。公子涇陵牽著衛洛上了馬車。一坐上馬車,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撲在頸項,衛洛不由低著頭,有點後悔跟他出來了。馬車駛動。公子涇陵很安靜。他只是牽著她的手,閉上雙眼,一動不動的,也不知在尋思什麼。漸漸的,衛洛的不安慢慢消去。她悄悄地朝公子涇陵望了一眼,見他沒有理會自己,便轉過頭看向外面。這一看,她便發現,那駕車的車伕,以及策馬跟在身後的二個劍客,全部都是宗師!馬車在官道上拐了幾個彎,不到半個時辰,便駛入了郢城中。衛洛直到這時,才知道眾人所住的院落,離郢城如此之近。是了,那房屋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山林,還有山峰相阻,所以她站在屋簷上,也看不出周圍到底是什麼地方。郢城城門處,站著兩排長戈森森,全副盔甲的將士。這些將士,衛洛只是一眼,,便發現他們全是劍師級的人物。足有三十多名劍師,守著這一個城門。看來,楚人的搜找很嚴格啊。不過,這些劍師,是發現不了身為宗師者的氣息的。馬車經過時,他們掀開車簾,對著衛洛和閉目沉思的公子涇陵盯了好一陣。在他們的盯視中,衛洛低著頭,老實偎在公子涇陵的腳前。她如同一個最普通的婦人一樣,顯得溫順,膽怯,又隱有一些好奇。足有五個劍師打量過兩人後,才開始放行。馬車一入城,衛洛便吁了一口氣,暗暗想道:我們易容後,這些人根本認不出來呢。既然如此,我們豈不是隨時可以脫困?她剛想到這裡,便搖了搖頭,覺得不會這麼簡單。事情,確實不會這麼簡單。因為這裡的防範,根本就是敷衍式的。楚人防範的重心,是在出郢城,以及郢城周圍所有的道路關卡上。沒有人想得到,公子涇陵在這個風聲鶴唳的時候,不但沒有急急逃走,反而膽大包天的向郢城中走來。馬車一駛入郢城,便停了下來。這時,公子涇陵睜開眼,他微微彎腰,伸手扶起衛洛的肩膀,他溫熱的呼吸之氣。撲在她的頸側,在衛洛低眉斂目,屏住呼吸時,他低低地說道:&ldo;走。&rdo;他牽著她的手,跳下了馬車。郢城中非常熱鬧,到處是蜂擁的人群。衛洛的手被他緊緊握著,不管人流如何擁擠,他高大的身軀向前一擋,衛洛便可通行無阻。他走得很慢,目光四下打量,似是真在逛街一樣。人流太多了,衛洛總是身不由己地被眾人推著擠到他的身上。在她第三次被擠到他懷中時,公子涇陵伸出手來,摟上了她的腰。瞬時,衛洛身軀一僵。她低下頭,抿了抿唇,小手伸出,便要扯開他的手臂。正在這時,公子涇陵低沉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ldo;小兒。&rdo;衛洛一怔,她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公子涇陵沉沉地盯著她的雙眸,盯著盯著,他慢慢鬆開了她的腰,繼續與剛才一樣,只是牽著她的手。衛洛怔住了,直到被他牽著走出好遠,她都沒有反應過來:以他的性格,今天怎麼這麼簡單便讓步了?兩人安靜地走著。在兩人的身邊,穿來穿去的,多是一些少年兒女。現在是春天,最是百花盛放時。浪漫的楚人,自覺地把踏春節無限延長。直到這個時候,還滿田滿野都是成雙成對的人影。到處都是歡笑聲,到處都是人群擁擠。奔放的楚人女兒,一個個襟口大開,雪白墳起的雙ru間,用硃砂繪著紅豔豔的鮮花,有的好新奇的,甚至還在上面繪上一張巫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