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催促素退去。素回頭看去,見到自己帶來的幾個劍客賢士的臉上,都帶著催促之意。是了,剛才晉侯要求前來時,他身邊的這些人看得清楚,晉侯對他的夫人,獨佔之心極重。自己與衛洛在一起太久,說的題外話太多,會引得他動怒的。他的臣下們懼怕激怒強勢的晉侯,心中不安啊。同時,一個侍婢來到衛洛身側,向她福了福,&ldo;夫人,請沐浴更衣,備今晚之宴。&rdo;衛洛點了點頭,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素身側的劍客,站了起來,朝著素盈盈一福,說道:&ldo;洛有武勇在身,已勝尋常丈夫。這世間已無人能傷,君何必憂慮?素,容我告退!&rdo;她緩緩向後退去。又和好了素離去後,衛洛一直呆在後苑中,汗流如洗地練習著她的劍術。對於劍術,她有一種強烈的倚賴心裡,總覺得這才是自己立身於世的根本。這個世間,什麼都不可靠,財富靠不住,愛情靠不住,只有它,只有這種個人武勇,才是這個亂世中,她所擁有的最大的資本。才是她安身立命,自由來去的前提!因此,一直以來,她只要一有空閒,便會全神貫注地練習著。到了她現在這個程度,飛花落葉,都可化入木劍當中,流水行雲,更是隱含劍勢。當她全副心神沉浸在劍道當中時,她不但萬慮皆空,心神俱靜,隱隱的,她還有一種可以掌控一切的快感。衛洛知道,她現在的劍術,比之在楚國時,又有了進步。今天晚上的宴會,空前的盛大。衛洛沐浴更衣罷,已是申末酉初,太陽剛剛沉入地平線。在劍客們侍婢的簇擁下,衛洛坐上了馬車,開始向晉宮中駛入。新田的街道中,此時此刻也是繁華之極。市眾踩著落日歸家時,來自各國使者的馬車,塞滿了街道。密密麻麻的馬車中,衛洛的馬車一駛出,眾人紛紛向她看來,紛紛讓道。晉夫人的馬車,眾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衛洛坐在馬車中,聽得街道中的行人,各國的使者,對著自己的馬車指指點點。&ldo;此晉夫人否?&rdo;&ldo;然也,聞其善妒!&rdo;&ldo;惜乎!晉侯納此婦為夫人,晉將滅乎?&rdo;&ldo;兩城夫人華美無雙,丈夫珍愛之,實尋常也。&rdo;&ldo;願睹美人真容。&rdo;&ldo;如此妒婦,恐容色雖豔,卻如褒姒,有妖豔狐惑之態罷?&rdo;衛洛聽著聽著,嘴角浮出了一抹冷笑。嗖地一下,衛洛伸出雪嫩的小手,把兩側的馬車簾全部拉開,讓自己的面目,突然暴露出來。所有的議論聲都是一靜。眾人同時轉過頭去,看著跪坐在榻几上,一襲大紅外袍的衛洛。這時的衛洛,烏髮如雲,白膚如脂,墨眼如星,她這般跪坐著,嘴角隱隱含笑,微斂的眉眼帶著一股冷意,整個人,一如她的性格,有一種凜然的華美。她的身上有一種光芒,一種盛放著的,由於自身強大而從容著的氣度。這種光芒也罷,氣度也罷,風姿也罷,都是獨一無二的。是這些見慣了各色美人的男人,從來不曾見過的。這種雍容華貴的凜然之姿,哪裡是以色事人的褒姒,妲已之類的妖婦所能有的?馬車緩緩向前駛去,左右兩側或德高望重,或見多識廣,或年少有為的賢士權貴們,都在跟著衛洛的馬車前進,都在向她打量。看著看著,眾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眼前這個婦人的諸般事蹟。手擒楚王,逼令楚王自刎,劍逼宗師,智退秦楚大軍。是了,這樣的婦人,她的所作所為雖然出格,可她永遠也不是以色事人的婦人能比!在一眾安靜,一眾沉吟,一眾打量和議論中,衛洛的馬車率先駛入了晉王宮中。天已入夜,到處燃燒著熊熊火把,衛洛一入宮,便發現晉王宮會客的大殿中,已是人聲鼎沸,廣場外車水馬龍。眾武士看到她的馬車,齊刷刷地低頭,手中長戈向天空舉起,行以大禮。衛洛的馬車,駛過眾使者馬車依靠的廣場,來到廣場後面的院落裡。她緩步走下馬車。當她走下馬車時,兩個宮女同時向她走來,盈盈一福,喚道:&ldo;君侯令夫人迅速入殿。&rdo;衛洛點了點頭。她在兩個宮女的帶領下,向著大殿側門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