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一股激流從他的下腹湧出。他大掌一收,把衛洛的小手握得死緊,吐了一口粗氣,咬牙說道:&ldo;為夫如何,今晚小兒自知!&rdo;衛洛紅著小臉,正要再答,這時,編鐘聲一止,樂師的歌聲也是一止。問難開始了。涇陵沒有起身,他懶洋洋地靠著榻,袖底下大手撫摸著衛洛的手,朗聲說道;&ldo;宴已始,諸國賢士,各地權貴盡聚此地,若有言,可說之!可有難,可問之!啟‐‐&rdo;長長啟字一吐出,&ldo;咚咚‐‐咚&rdo;鐘聲響了三下。喧囂議論中的眾人,開始變得安靜。就在鐘聲止息的那一刻,衛洛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成了眾人的注目的焦點。無數雙目光,都盯向她,打量著她。這一點,連守在殿角的劍客和宮女們也感覺到了,他們和眾賢士權貴一道,轉頭盯向衛洛。衛洛慢慢地抽回被涇陵緊握著的手。剛才出來時,她還心中惶惶,可是這一刻,她已經充滿了力量和信心。只要涇陵有一點點退讓,哪怕只是考慮,她都為之信心大增,她都因此充滿了力量。理直氣壯的衛洛鼓聲止後,一陣小小地低語聲傳來。這時站起一個賢士來,衛洛一見,挺有點面熟的。是了,在上一場宴會上,這個稷下宮賢士曾向衛洛提出質問。稷下宮賢士朝著涇陵和衛洛雙手一叉,轉頭看向衛洛,略略躬身,朗聲問道:&ldo;上次之宴,在下曾問婦人,今番有幸,請容許再次問之!婦人驅盡君上後苑諸姬。此舉為色慾乎?婦人慾獨佔君侯之寵,方散去諸姬乎?&rdo;一開始,便已咄咄逼人!大殿諸人與那賢士一道,同時抬頭看向衛洛。這陣子,新田城中熱鬧之極,眾議紛紛,賢士們糾結的,便是這麼一個問題。滿殿安靜。在眾人地盯視中,衛洛笑了笑。她靜靜地看向那稷下宮的賢士,率然問道:&ldo;以君看來,乾和坤誰大誰小?陰和陽誰強誰弱?&rdo;這一問她既然避不開,只能直接應戰了。衛洛身份高貴,她這般不答而反問,那賢士自然而然地皺著眉頭,尋思想來。衛洛見他躊躇,不由一笑,她的聲音一提,語調清脆而響亮地說道:&ldo;以妾看來,乾為天,坤為地,天清地濁,天高地遠,兩者各就其位,各司其職,本無大小之別!陰和陽,陰盡陽生,陽盡陰生,陰陽相剋相成,無論陽強還是陰強,都不是天地常道,君以為然否?&rdo;那賢士點了點頭。衛洛抬頭,目光灼灼地掃過一殿諸人,朗聲再問,&ldo;諸君以為然否?&rdo;在她的追問中,眾人也在點頭。衛洛所說的這番乾坤陰陽之理,本是世間至理。衛洛輕輕一笑。那個下宮賢士見她笑得愉快,張嘴正要反問,衛洛又朗聲問道:&ldo;諸君以為,妾之武勇才智,比世間丈夫如何?堪匹肩否?&rdo;她轉到自己身上了。衛洛的問話一落,一眾人也點了點頭,有幾個聲音傳來,&ldo;姬智勇著實不凡。&rdo;衛洛櫻唇一彎,她再次掃視眾人,朗聲說道:&ldo;妾勇可護得君候周全,智可助君候成就霸業,妾之所能,世間夫人,再無比肩者!&rdo;她這一番話,隱有誇大。但是,時人辯論時,都習慣了誇大其詞,她這麼說,也無可厚非。當下眾人依然點著頭。衛洛見狀,聲音驟地一提,她目光明亮得掃視過諸人,朗朗言道:&ldo;妾以為,妾與君侯,便如這陰陽,便如這乾坤!他為陽,妾為陰。他為乾,妾為坤!君候如太陽,如天地,可普照晉地父老,庇護晉地蒼生!妾需清靜自守,溫柔以待,令君候退至後院,則通達順暢,心無憂慮。出至朝堂,則心平氣和,無所畏懼!&rdo;她朗聲說到這裡,下巴微昂,聲音一提,聲音侃侃而出,&ldo;這天地之道,陰陽之理,亦是夫妻之道,人倫之理。敢問君子,妾驅盡君上後苑諸姬,獨點君侯之寵,此舉不合天乎?不合陰陽乎?&rdo;衛洛聲音響亮,言辭侃侃地說著,她的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表情是那麼的天經地義。一殿之間,鴉雀無聲了!這世間的男人,哪曾見過如此坦然,如此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應該獨寵後宮的婦人?明明世間婦人,只是生育兒女,繁衍後代,交際應酬的物品而已,她怎麼能這麼直接,這麼響亮地說出,婦人與世間丈夫是平等的所在?便如這陰和陽,這乾和坤?她怎麼能這麼大方地說出,她的獨佔,合乎天道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