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棄公抬起頭來。他看向鬍子老頭,見他一臉不以為然,不由皺著眉頭說道:&ldo;此事當真非同小可,君侯必然會要你詳細說出,你,哎。&rdo;棄公說道這裡,竟是說不下去了。他也知道,鬍子老頭態度如何,擔不擔憂,已不重要了。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把這事先瞞著,可是,這麼轟動的事,就算他瞞住了,不出三四個月,也必會傳到君候耳中。算了,還是到了新田,與穩公等人好生商議了,再做決定吧。棄公想到這裡,心下稍安。果不其然,當他來到新田,把這事跟眾人一提,穩公當場臉色大變。穩公幹巴的嘴不停地抖動著,嘴上稀疏的黃鬍子,也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穩公是晉侯最為信任的老臣,也是把他從小帶大,最為了解他性格的人,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倖的棄公,見到穩公如此模樣,心中一沉。另一個白臉賢士看向穩公,嚴肅的說道:&ldo;公以為,君侯若知,當會如何?&rdo;穩公的嘴還在哆嗦,他雙手扶在几上,幾次想伸手拿向几上的酒樽,可每次手一伸出,便抖動的厲害。白臉賢士朝穩公身後的一個侍婢使了一下眼色,那侍婢連忙走到穩公身邊,把酒給他斟好,玉手輕持,輕送到他的唇邊。穩公張口大大地抿了一口酒。嚥下酒,閉著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穩公摻聲說道:&ldo;此事,絕不可說!&rdo;他說到這裡,騰地一聲扶著幾站起來,目光中帶著無盡的憂慮地說道:&ldo;速速下令,全力封鎖此事,若有任何人洩之,斬!&rdo;白臉賢士愕然地看著異常嚴肅的穩公,皺眉道:&ldo;何須慎重至此?&rdo;他的聲音堪堪一落,一向好脾氣的穩公竟是縱聲咆哮道:&ldo;閉嘴!馬上執行!&rdo;這白臉賢士,實是涇陵身邊數一數二的能臣,穩公雖然資歷老於他,職位與他也只是平級。穩公這般當著眾人咆哮出聲,不給顏面,那白臉賢士先是臉皮一紅,緊接著,他傾身向前,盯著穩公問道:&ldo;如此嚴重?&rdo;穩公一屁股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他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半天只吐出一個字,&ldo;酒。&rdo;那侍婢連忙上前,把酒水送到他的唇邊。穩公一口飲盡後,乾巴滴嘴砸了砸,聲音艱澀滴說道:&ldo;然也,此事萬不可輕忽。&rdo;他說到這裡,轉頭盯視著棄公,嚴肅地吩咐道:&ldo;公速速離開新田,仍按公子所囑,及時傳回音信。記著,夫人一切安好!&rdo;棄公站起來叉手道:&ldo;諾。&rdo;穩公轉頭看向另外幾人,沉沉說道:&ldo;諸君,當今君侯,是晉國百年來,少見的英主。我與諸位一樣,深信在君侯的治理下,不出十年,我晉侯必成霸主!&rdo;穩公嚴肅地說到這裡,聲音一沉,已是含著濃濃的無力和隱憂,&ldo;諸君許是不知,君侯對夫人,情深至極,已然成障!&rdo;他吐了一口長氣,聲音放低了些許,&ldo;若是夫人過逝之事,傳回君侯耳中,老夫實是懼怕,實在懼怕……&rdo;懼怕什麼,他已說不下去。眾人感覺到穩公語氣中的凝重和擔憂,齊刷刷地嚴肅起來。他們向著穩公齊齊一叉手,朗聲回道:&ldo;謹遵公意!&rdo;穩公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回榻上。正在這時,一個劍客的聲音從外面響亮地傳來,&ldo;君侯到‐‐&rdo;君上來了?怎麼這麼不巧?這,這可如何是好?眾人齊齊一驚,相互看了一眼後,穩公低聲喝道:&ldo;諸君!&rdo;眾人同時向他一拱手,表示心中有數。穩公看向棄公,棄公向他點了點頭,示意要他放心。涇陵的腳步聲響,不一會,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房門處。涇陵一踏入房中,目光便轉向棄公,同時,他那常年如一的沉凝的臉,在瞬間一亮。這一亮,雖然很隱蔽,也很輕微,可眾人因為心中關注,這時卻看了個一清二楚。當下,他們心中一沉。君侯這表情,已映襯了穩公剛才的緊張慌亂,使得他們真正地感覺到不妙。涇陵大步在主座上坐下,&ldo;諸君請坐。&rdo;&ldo;謝君侯。&rdo;當侍婢給眾人滿上酒水後,涇陵含笑看向穩公,徐徐說道:&ldo;孤之重臣信臣私聚於此,不知出了何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