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過了好一會,公子涇陵有點沙啞的聲音才徐徐傳來,&ldo;繼續&rdo;&ldo;然&rdo;&ldo;楚公子不離大肆傳揚義信君及其姬之美。據聞楚王曾有心動之言。&rdo;&ldo;蔡侯之使剛進臨淄,因對當時還在新田的義信君有不敬之語,被齊侯割耳扔出。蔡有厭言。&rdo;滔滔不絕的報告聲中,書房中變得很安靜,非常安靜。公子涇陵低著頭,任透窗而入的陽光,冷冷地照在他的臉上。現在是六七月間,明明陽光似火,可是投射在他的臉上身上時,卻分明顯出了幾分冷意,寒氣。這股冷意和寒氣,令得眾食客更加喘不過氣來。明明外面火熱似火,可是他們只覺得書房中沉寒如冰。半晌後,涇陵公子的聲音徐徐傳來,&ldo;善&rdo;這是要他們退場了。眾食客早就等不及了,一個個躬身退出。他們剛一退,藥公便大步走了進來。他手一揮,示意左右都退下後。來到公子涇陵面前,向前一跪,五體投地,沉聲說道:&ldo;這三月中,公子不近婦人,不露歡容,可是還在唸著月姬?&rdo;藥公的聲音中,帶著無比的失望,和無比的恐慌。公子涇陵頭也不抬,淡淡地說道:&ldo;無此等事。&rdo;藥公卻不依不饒,他頭一抬,昂然說道:&ldo;這三月中,公子所寵之姬有七人。然,此七婦進帳不過一刻,便被公子趕離。敢問公子可有此事?&rdo;藥公剛說到這裡,涇陵公子便嗖地一聲站了起來。他冷冷地盯著藥公,沉喝道:&ldo;婦人之事,我自有主張!公過問我內苑之事,c黃如斯美景,神仙佳客,何策去風波?轉眼間,衛洛到齊已有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中,她一直老實地呆在義信君中,不曾參加任何宴會,連街也沒有上過。可饒是這樣,每一天,都會有悄悄潛入府中的各國遊俠被人扔出。她的美名實在太響亮了,整個齊都,人人都在談論著義信君以兩城換來的這個美婦。這些遊俠便是被她的美色吸引而來的登徒子。至於那個最大號最強大的登徒子‐‐白衣劍客,這陣子彷彿消失了一樣,基本看不到他的行蹤。有時衛洛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就此離去了。對齊人而言,義信君雖然年少,可從他這兩年的經營看來,他完全稱得上一代能臣。雖然經常有針對他的舊臣莫名其妙死去,可是齊國這兩年來行施的政令,令得百姓收入,侯室收入明顯增加,整個國家在諸國間的影響力,也有明顯上升。這樣一個並不昏聵的權臣,居然願意花如此大的代價換來一姬,可以想象,這姬是何等的傾國傾城,何等的驚世之豔了。現在是八九月了,天氣中已帶了一些涼氣。衛洛懶懶地躲在後花園中,不能出府,無所事事的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義信君的後苑中‐‐這是她個人的後苑,除了少數的侍婢,便只有她一個女主人在。沒有姬,沒有妾,沒有任何一個有身份的女人存在,除了她。這樣的後苑,令得衛洛很有熱情改造一番。因此,她指揮侍婢,把後苑細細地清理了一片,連樹枝也修整過。糙地更是,她還在後面的花園中,用石頭壘出假山,從後山引出流泉。在樹與樹之間,並排布上鞦韆。這鞦韆,當然是素回來後,與她一起晃悠著玩的。現在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她令侍婢們圍著後花園中的大湖,用碎石鋪整出幾十步長的邊沿來。這邊沿因鋪上了鵝卵石,她便可以赤足踩在湖水中,伸手去探採那亭亭盛放的荷花。湖中本來有一個亭子,有迴廊相連。她把湖水中漂泊的碎葉樹枝全部清去後,弄來一葉扁舟。然後,她把磨盤狀的木製幾弄到扁舟上。竹子做成的舟排容易滲水,榻會被打溼,於是,她用矮小的木頭固定在上面,弄成凳子代替榻。這種日子,很是逍遙。逍遙得衛洛都忘記了自己置身何地,她每天一睜開眼,便是興致勃勃地衝到後苑中,想著還要怎麼改造。這期間,義信君給了她大量的黃金,珍珠和刀幣等錢物,任她驅使。可衛洛都沒有動用。她不想給他新增負擔,再說,在這朝不保夕的亂世,最好的華府,也只是暫居之地,沒有必要太過認真。這一天,義信君從外面急匆匆地衝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