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了片刻後,義信君對上她氣呼呼的表情,不由揚唇一笑。他低下頭,在衛洛的眉眼中印上一吻,喃喃吐道:&ldo;好生休息。&rdo;說罷,他轉身走開。直到他把房門關緊了,衛洛才轉身向浴桶走去。折騰了這麼久,熱湯都涼了。她低下頭,慢慢解去衣帶,踏入了浴桶中。她一邊清洗,一邊尋思著義信君剛才所說的話。突然之時她明白了,義信君之所以大發感慨,是因為他沒有打算碰自己啊!他覺得他自己髒,所以,他不會輕易地碰自己。想到這裡,衛洛不知是心中一鬆,還是心中生出酸楚來。她來到貴地後,為了生存也是百般使計,百般掙扎,卻直到現在還是生命難保。義信君比自己強的地方,只是他是男子的身份。可是,他生得這麼美,要以賤民之身爬得今天的位置,其中不知經歷過多少折磨苦楚?不知用過多少心機手段?所以,比起有些一生下來便享受富貴權勢和尊敬的,義信君的出頭之路何止艱難十倍?百倍?他當初因自己一言而奮發,又為了自己,甘願被世人指責,甘願捨棄一切。這樣的男人,怎麼能說他髒?他若髒了,自己又能幹淨到哪裡去?衛洛想到這裡,又是低低一聲長嘆。這一晚上,院落外圍果然擠滿了人。眾人鼓譟著,火把熊熊燃燒中,不停地要求再與衛洛兩人見上一面。饒是見不到他們,眾人果然也如約定那般,在晚上十一點左右時退去。第二天用過早餐後,眾人再次踏上了征程。這一路上,齊人的戰車都使用上了。將士們持戈,劍客們舉劍,一個個嚴陣以待地向前面進發。義信君甚至還向處至借得戰車二十輛,甲士上百,奴隸三千,劍客二百。齊人的戰車,和處至的戰車合在一起,車架隆隆地向前駛去。眾甲士全身以竹甲相護,戈尖為黃銅所鑄,在陽光下寒光森森。而劍客們,則人人抽出長劍,緊緊護著義信君和眾賢士。完全是嚴陣以待啊。車隊隆隆,行進了不到十里後,探路的劍客回來了。他遠遠地縱身下馬,向著義信君叉手說道:&ldo;主上,前方二十里樹林中不見鳥鳴,盜佐之輩恐未退縮。&rdo;義信君點了點頭,他冷著臉喝道:&ldo;再探!&rdo;&ldo;諾&rdo;另一個劍客縱身上馬,揚塵而去。衛洛倚在義信君懷中,她眼睛一轉,看到那白衣劍客昂頭張望,一臉興致勃勃。不由笑道:&ldo;盜佐何人?從他手上,君可從容而退否?&rdo;衛洛這話一出,白衣劍客嗖地頭一回,不滿地瞪著她,說道:&ldo;從容而退?縱使千軍萬馬中,我也可以從容而退。&rdo;他剛說道這裡,便是嘿嘿一笑,衝著衛洛咧嘴道:&ldo;姬狡詐,欲以言語驅我乎?&rdo;他這話一出,衛洛嘴唇便是一抿,他墨玉眼差異地瞪著這人,奇道:&ldo;以君之才智劍術,天下間何人可以驅君?&rdo;這話白衣劍客愛聽。當下他哈哈大笑起來。大笑聲一止,他還是瞟了衛洛一眼,哼道:&ldo;姬狡詐。&rdo;真是的,都被吹捧得尾巴揚上了天,居然還要加上這幾個評語。衛洛悶悶地扁了扁嘴。車隊緩緩地逼向前方。這裡因為靠近處城,官道及其開闊,而且官道兩旁沒有稻田,是一片荒原。車架在這地方很擺得開。只是到了前方二十里處後,便是一片濃密的樹林。樹林中,一條路並不寬,儘可容一車前行。這一點,直到衛洛親眼看到了,才發現,擺了這麼多的戰車,請了這麼多的將士,實際上根本沒有用處。義信君等人竟是下了一招昏棋!難怪他們擺出這麼大的陣勢,對方並沒有驚走呢。不過,這一點也不能怪義信君等人無知。實是這個時代,戰車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便是無敵利器。大戰小戰,有戰車出場時慣例。義信君以及他的臣下們,顯然沒有應對盜匪的經驗,竟然忽略了應對盜匪,與打一場貴族之戰是完全不同的事。戰車轟隆隆中,已離那片樹林二里不到了。衛洛眉頭一皺,她轉向義信君說道:&ldo;如入樹林,戰車何用?敵人一劍攻至,一縱而上,便可令得諸士束手無策!&rdo;衛洛這話一出,義信君馬上明白過來了。他右手一伸,縱喝道:&ldo;停止前進!&rdo;&ldo;停止停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