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溫馨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兩個過去了。這兩個月中,衛洛過得很舒心,很快樂。現在她的任務就是清養,所以,她白天便在公子府和晉侯宮裡閒逛,偶爾也會易了容,跑到新田街上喝一喝小酒。到了晚上,她與涇陵,便靜靜地依偎著,有時說點國內的大小事,有時溫存一會,有時,甚至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說,光是這般手握著手,便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而衛洛的肺傷,終於好了大半了。她現在可以動武,可以大笑大哭。只是,與穩公等人交手時,仍不免會有窒息劇痛出現。與中山國約定的,三個月交戰的日子到了。中山只是小國,一攻可下,可它的旁邊,卻是楚國!這一次,涇陵的打算是,攻下中山國後,便陳兵在邊境稍事休整,為攻楚做準備!在涇陵攻破中山時,衛洛就呆在韓城中繼續清養。果然,只用了三天,涇陵的大軍便輕易的攻破了中山的城牆,把中山國的百姓擄奪一空。不過,按照春秋禮節,晉人還是允許中山國君守著一千戶之地,以國君之禮祭祀他的祖先。馬車裡,衛洛,坐在涇陵的旁邊,仰著頭,微笑地看著他。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涇陵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詫異地挑了挑眉毛,問道:&ldo;何也?&rdo;衛洛眯起了雙眼,笑得很歡,卻不說話。涇陵伸過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深如子夜的雙眸,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觀察她一陣後,他搖了搖頭,鬆開了手,&ldo;咄!笑得如此詭秘,定有不可告人之事!&rdo;衛洛聞言,雙眼都彎成了一線。正在這時,一個又尖又急的聲音從一側傳來,&ldo;晉夫人!晉夫人‐‐&rdo;衛洛回頭看去。這一看,她對上了矮胖子莽。這個把她從深山避地弄出來的中山豔使,此時被鎖著手腳,額頭上烙著一個韓字。是了,他已成了晉國韓城城主的奴隸了。莽推開拉著他的一個晉國士兵,踉蹌著衝向衛洛,卻被衛洛車前的武士們,持戈攔住。他卻被寒森森的戈指著咽喉!當下,莽肥肥的臉上已蒙上一層黑暗,一層絕望。兩個晉國士兵見他想要衝撞夫人的車架,連忙上前,一人扣著他一隻胳膊,把他拖向後方。莽1一邊掙扎,一邊瞪著衛洛,扯著嗓子嘶叫道:&ldo;天邪!天邪!中山之禍,始於我乎?&rdo;他這話一出,把他重重推向後方的晉國士兵冷笑道:&ldo;你從深山中搜得我家夫人,卻不恭敬對待!中山因你而滅,這禍端,自是始於你!&rdo;莽臉上的肥ròu抖動著,他仍然瞪著衛洛,也不管哪士兵地取笑,扔在叫道:&ldo;我不服!我實不服!晉夫人,我從深山避地帶你出來,是為了讓你享受人間富貴。晉夫人,你豈能如此對我?我一x(字不認識)人,費盡心力方才成為士,你赦免我的奴隸之身吧!&rdo;這個莽的嘶叫聲,無比的響亮,他嘶喊到後來,已是淚水橫流。一時之間,左右四周,已有不少人向這邊看來。在眾人的注視中,衛洛眉頭一皺,抬眼盯向了莽。她一抬眼,那拖著莽的兩個晉國士兵,便停止了動作,安靜下來,等著她訓話。衛洛盯著莽,冷冷地說道:&ldo;你從深山避地尋到我時,我曾警告於你:我乃貴人,你若掠之會引來無邊災禍!&rdo;衛洛一話說出,莽臉色灰敗的低下頭去。在他的身後,傳來了幾個中山貴人的哭罵,&ldo;咄,無知小人,無知小人啊!&rdo;衛洛是堂堂晉夫人,對一個奴隸,不管是殺,還是放,她都有絕對權利的。她根本就不需要稟報涇陵。衛洛在這裡詢問涇陵,是表示她的恭順。衛洛得到他的允許,她回過頭來,手一揮。扣著莽的兩個晉國士兵手一鬆,把他放了開來。莽狂喜,顫抖地衝向衛洛,他來到衛洛身前五步處,五體投地地跪下,向她叩著頭,泣不成聲地說道:&ldo;謝夫人不罪!謝夫人用我!&rdo;衛洛含笑看著這一幕,待得莽站起後,已有專人上前,領著淚流滿面,狂喜得哆嗦不已的莽走開。望著莽遠去的身影,衛洛的笑容更燦爛了。隱隱的,四周有人在低語著,&ldo;噫!以德報怨,仁也!雖一奴隸,能用其才,智也。&rdo;&ldo;晉夫人,賢婦人也!&rdo;聽著這些讚美的聲音,衛洛懶懶地向後靠了靠,不由想道:這個時代的人,還真是純真啊。看來,我再努力幾次,便可以漸漸消去世人對我的惡感。衛洛知道,她身為夫人,一舉一動,都會有人關注,剛才對莽的寬容更會被史官記在史冊上。她做一件好事,人人都會知道,她做一件惡事,也是人人都會知道。涇陵卻是對這一切,都顯得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