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的聲音中,自然而然有著一種成熟,也許有一種人,他就算說出的是最簡單的話,也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傾聽,並誠服。這時候,連漂在遠處的矩子們,也變得安靜下來,一個個轉眼看向他,認真地傾聽起來。一時之間,整個大河中,近二千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他,等著他把話說下來。這時刻,大河中安靜無比。春風中,綿綿而蕩的湖水聲中,騰騰而燃的火焰中,公子涇陵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沉沉地盯著銀甲將軍木央。然後,他從木央的身上掃過,目光一一劃過木央身後的楚人,再盯了一眼遠處的宗師們。一陣安靜中,他沉而有力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響起,&ldo;這個婦人,她是我的妻子!不管何人,不管何國!若有人傷得她一根寒毛,我必傾力以報之!若有國敢傷她一根毫毛,我必傾國以報之!&rdo;他這聲音,一字一句吐出,鏗鏘有力,殺氣騰騰,那聲音中,含著無邊威煞,無窮寒意。這聲音直是擲地有聲,如軍鼓一樣重重地敲入眾人的耳膜中。不知不覺中,眾人都打了一個寒顫!安靜,無比的安靜!這時刻,所有的人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任何人都知道,公子涇陵這一番話的份量!這是威脅,這是警告!直過了好久好久,那銀甲將軍木央率先清醒過來。他昂著頭,目光陰狠的盯著公子涇陵,扯著嗓子喝罵道:&ldo;好威風!公子涇陵當真好威風!&rdo;舜地,他聲音一提,暴喝道:&ldo;公子涇陵莫非忘記了,這是楚地,這是呈城!哧‐‐你以為你是何人?在我楚地,在我呈城,你竟敢如此狂妄!叱!威風凜凜的公子涇陵,你還是等平安活著回到新田後,在摟著你的婦人在枕蓆間說此甜言蜜語吧!&rdo;這銀甲將軍果然是個人物,他不但最先反應過來,而且這番反擊也極為有力。在他的喝罵聲中,公子涇陵哈哈一笑。他的大笑中,響亮之極,直達雲霄!不一會,他的笑聲一收,居然衝著木央點頭道:&ldo;果然是年少有為,膽色不凡。&rdo;頓了頓,他徐徐說道:&ldo;你們的楚王簡不過一稚齡愚兒。公子吾性陰而狹,乃剛愎自用之徒,公子及性直而偏聽,身邊多戾臣。楚國有此三人,縱有國士亦難得用才之地!木央,你若願歸附與我,我保你功成名就!&rdo;木央呆住了。事實上,呆住的不止是他。眾人都呆住了。沒有人想得到,公子涇陵在這個時候,居然招攬起人才來了!一陣愕然中,木央呆若木雞,半晌才動了動。沉默了一會後,他向著公子涇陵躬身一禮,嘆道:&ldo;木央謝過公子的看重。然,此時木央身負使命,不敢違之!&rdo;他沒有拒絕。他不但沒有拒絕,他還委婉地給自己留了後路。當然,木央的做法,在這個時代來說,並不罕見,根本沒有人對他的回答表示不滿。公子涇陵聞言,點了點頭。夜遁木央嘆息一聲後,再次微微一躬,向著公子涇陵行了一禮,沉聲說道:&ldo;此婦與我楚人有血仇,公子若想護她周全,木央無話可說。然!我等已立下血誓,實不能違也。&rdo;他這是表示他的戰意了。他聲音一落,公子涇陵便是一曬。他盯著木央,沉沉地說道:&ldo;他們兩人,你的人射不到。你們的人,已被我弓箭相指,只需一聲令下,將軍性命難存,如此之時,還有必要頑抗麼?&rdo;這個道理,木央自是明白。。不過,這樣由公子涇陵說出來,讓他身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才最有利於他啊,他可不想揹著一個逃兵的名號回去應對兩位公子的指責。果然,公子涇陵這話一出,眾楚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不休。半晌後,一個劍師上前一步,向著木央大聲說道:&ldo;將軍,事已不可為,不如撤了?&rdo;不等木央回答,他身後的那個宗師低聲說道:&ldo;此地是郢!公子涇陵既然來到了我們的地盤,便沒有必要與他在這河水中爭一時之利!&rdo;他這話太有道理了。。當下,木央點了點頭,右手一揮,喝道:&ldo;散!&rdo;這喝聲一出,眾楚人同時盪舟,那指向衛洛兩人的弓箭,也同時放下。兩人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