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柳成乖乖地又回到自己身邊，錢小姑的眼神是飛快地閃過一抹得色。她轉過頭來，挑釁地對著柳婧甜甜一笑。柳婧微微垂眸。她轉過頭看向前方，指著眾人的坐騎對著柳葉說道：&ldo;阿葉，你熟讀典籍，可知相馬之術？&rdo;柳葉搖了搖頭。他向來好學，聽到柳婧這麼一說精神便是一振。連忙搖頭說道：&ldo;我不會，堂兄可會？&rdo;&ldo;稍懂一點。&rdo;柳婧這話一出，四周的眾人都轉頭看來。便是那些銀甲衛，也在轉頭盯來的。說到馬這個與自己長期相伴的夥計，眾人都是感興趣的。一時之間，十幾雙眼睛都盯向柳婧，看這個似乎有點才學的人，會說出什麼樣的見識來。柳婧說道：&ldo;相馬一術，一是看馬的本身，二是看馬的產地。恩，你平素看馬，是不是覺得毛髮越是油亮，便代表馬越是優異？&rdo;她這話一出，一個商隊管事驚道：&ldo;這是常理啊，難道說不是這麼回事？&rdo;商隊管事的聲音不小，又引得好些人向柳婧看來。在這個一字不識的人佔了十之八九，獨家知識被秘密的珍藏起來，束之高閣的時代，很多一些簡單的東西，都變得神秘高深。柳婧這一開口便否定了眾人的常識，一時之間，三四十雙眼睛都向她看來。柳婧說道：&ldo;當然不是這麼回事。剛才說的相馬一術，要看馬的產地便是如此。&rdo;說到這裡，柳婧馬鞭指向走在她的前方左側的，一匹瘦削的，毛髮沒有什麼光澤的手，說道：&ldo;阿葉你看這一匹馬，它毛長而光澤不顯，體形瘦削，可這匹馬並不是駑馬，而是良駒。&rdo;柳婧這話一出，那馬的主人，商隊中的一個瘦小的僕人馬上轉過頭來，他雙眼放光地看著柳婧，顫聲道：&ldo;我的阿日是良駒？&rdo;以這僕人的身家，他全部的家財，也許就在這匹馬身上。所以，柳婧說他的馬是良駒，就像後世的人，指著一個平凡的上班族說他開的車是不是奇瑞而是寶馬一樣，是能讓人全家狂喜，甚至能改變一個家庭的家境和命運的事。不知不覺中，四下完全安靜了下來，只有遠處才有說話聲傳來。柳婧對上那僕人充滿希翼又緊張得嘴唇直泛白的臉，點了點頭，道：&ldo;不錯，它是良駒，你可以去問問此地的善相馬者。&rdo;說到這裡，她轉向柳葉又道：&ldo;這馬產自北方，北方酷寒，有所謂萬物與天地相呼應，這種北方的馬為了禦寒，會長有較長的毛。而一些產於南方的馬，毛較短，陽光一曬，易生油亮之澤。可這並不說明，南方優於北馬。&rdo;這話一出，四下眾人頻頻點頭。那瘦小的僕人更是雙眼放光的豎著耳朵聽來。不過這時，老實傾聽著的柳葉卻突然碰了碰柳婧，湊近她低聲道：&ldo;文景哥，很多人只懂一點皮毛的相馬術，就可以養活一家人，還可以做為傳承開門授徒，代代以此為生……下面的你不要說了，還是留著傳給族人吧。&rdo;四周眾人，顯然也知道柳葉在說些什麼。他們自沒有立場讓柳婧抖出她的獨家秘術，於是一個個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隱隱中，有人在悄悄背誦，&ldo;毛髮油亮者不一定是良駒，北馬的毛髮，可能不油亮，毛髮油亮者不一定是良駒，北馬的毛髮，可能不油亮……&rdo;話被柳葉打斷，柳婧便是一笑，她自然而然地轉過話題，聲音微揚，繼續語氣清冷地說道：&ldo;這世間萬物，不止是馬有駑馬良馬，便是老虎貓狗，也有優良和不肖。不過品種就是品種，如那老虎，它最不肖，也不會變成家犬。&rdo;說到這裡，柳婧頓了頓，又道：&ldo;你看那老虎，它號稱林中之王，從來獨來獨往，最多也就是夫婦結伴，幼崽相隨，而只等幼虎一長大，大虎便會把它們驅趕出去，讓它們自立門戶……要是有哪一天，一群雄虎簇擁在一隻雌虎身側，個個做低伏小，在雌虎面前醜相畢露，那世人見了，定然會驚愕至極，不知其是虎還是犬吧？&rdo;柳婧自提到相馬之術時，四下眾人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現在她雖然轉變了話題，可一雙雙耳朵還是豎著傾聽的。等她說出這段話，不少人都在頻頻點頭。只有柳成和錢小姑一行人，突然臉色一變。偏是這時，柳婧轉過頭來。她定定地看向錢小姑和柳成等人。這時的柳婧，本是眾人注目的中心，她這一轉眼，這一定神看去，不少人都跟著她的目光，朝著錢小姑一行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