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呈沒有回頭，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它，半晌才道：&ldo;畫得很好。&rdo;&ldo;顧公子謬讚了。&rdo;柳婧大袖飄搖地走了進去，輕笑道：&ldo;站著幹什麼？坐啊。&rdo;語氣隨意而熟稔，彷彿從來不曾有過生疏。顧呈似是僵了僵。他緩緩轉頭。便這樣站得筆直的，他目光深濃地盯了白袍大袖，風度儼然的柳婧一會後，顧呈突然發現有點咽中艱澀。直過了一會，他才徐徐地說道：&ldo;我為你奏一曲吧。&rdo;說罷。他緩緩從懷中拿出那柄柳婧也吹過的玉簫，慢慢放到唇邊吹奏起來。簫聲一起，滄涼寂寞之意，便撲面而來。這是柳婧第一次聽到顧呈吹簫，他從來不知道，他的簫也吹得這麼好，其音百轉，綿遠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只是吹著吹著。簫聲突然一啞，垂著眸，顧呈放在唇邊的簫慢慢垂下，陽光下，他俊美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縷淡淡的失落，&ldo;那一年我們定了婚，我便開始學簫，學下棋，學琴……&rdo;這些都是柳婧擅長的。並喜歡在他面前張揚地顯耀著的。說出這樣的話，明顯並不是顧呈習慣的，他一吐出後。便艱澀地住了嘴。直過了一會。他才低低地說道：&ldo;阿婧……我恨你已成習慣了，吳郡再見時，都不知如何面對你了。&rdo;饒是柳婧最是心淡，這時也是一陣觸動。她轉過頭看向外面，直過了一會才低聲回道：&ldo;我知道。&rdo;她是真的知道。她知道他恨她已成習慣。就在這時，顧呈突然打斷了她。&ldo;不，你不知道！&rdo;他定定地看著她，深濃的眸中隱隱有溼意在流轉，&ldo;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原來恨一個人的時候。已經把她銘記於心了！&rdo;這話一出，柳婧饒是早就心淡如水。也猛然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她睜大眼看著外面，喃喃說道：&ldo;……我那些年……&rdo;才吐出這四個字，她便閉上嘴。顧呈卻似沒有注意到，他轉過頭繼續看著柳婧的那副畫，負著手看了好一會，他輕輕說道：&ldo;這是陽河縣的映月山？&rdo;柳婧一呆，她訝異地問道：&ldo;你怎麼知道？&rdo;陽河縣那麼偏遠，他從來沒有去過，畫上面也沒有寫出山峰名，他怎麼會知道？背對著柳婧的顧呈，卻是低啞地笑了起來，&ldo;從你快滿十五歲，臨近及笄，我每一年都會在陽河縣停留數日……我以為我是恨你刻骨，所以時常銘記，隔了那麼遠，也忍不住想見一見。&rdo;其實，她那時鎖於深閨，他便是想見，也見不到啊。不得不說，顧呈這番話，大大出乎柳婧的意料之外，她張了張唇，又張了張唇，直過了好久才喃喃說道：&ldo;我從來不知……&rdo;&ldo;你自是不知，我自己亦不知自己在做什麼。&rdo;顧呈語氣輕淡地說到這裡，啞聲又道：&ldo;後來在吳郡重逢，我其實，其實就是想多讓你求求我……&rdo;說到這裡，他啞然失笑，&ldo;可你性子太倔，我又以為自己恨你太深。&rdo;一口氣說到這裡，顧呈自己顯然也有點難為情，他僵硬的，背對著柳婧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直盯著那副畫一會後，也不等柳婧開口，顧呈突然轉身，也不看向她便長揖一禮，道：&ldo;今日打擾了……&rdo;說罷，他腳步一提，忙不迭地便想離開。在走到房門口時，顧呈像是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沉聲說道：&ldo;昨天你抵達後，你本是女子身的訊息便外洩了……小心點。&rdo;說罷。他再不等柳婧回話，腳步一提便急急朝外走去。柳婧目送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野中。直到顧呈再不可見，她才轉過頭去。直直地看著那副掛在牆上的畫片刻，柳婧突然低啞地一笑，搖了搖頭後，轉過身朝下面走去。漸漸的，夕陽西下，又一個傍晚，再次降臨。一輛素雅的馬車駛到了&lso;雲醉&rso;酒家下面，望著那似是整修妥當，馬上又在開門營業的酒家，馬車中，傳來一個女子輕柔的聲音，&ldo;這裡倒是安靜了。&rdo;四下很安靜，沒人回覆她的話。直過了一會，那女子再次輕輕地說道：&ldo;那天我太吃驚，沒有看清那柳氏，真想進去再瞧一瞧她。&rdo;這一次，她聲音落下後，一婢連忙輕聲回道：&ldo;小姑，不行的，不能這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