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著,烏漆漆的眸子在燭光下有點迷離,&ldo;要是九郎從吳郡回來時,夫人能夠反對可有多好?便是汝南時,九郎強迫我與他赴半年之約,能得夫人出面阻止那也可行。偏偏等到我們廝纏了二三年,假戲都變成了真情,等到九郎退了我的婚事,佔了我的清白壞了我的名聲,等到如今,夫人發現九郎不是把我當成外室,不是當成玩物才來反對,這可真是太遲了!&rdo;柳婧說著說著,鄧母臉色微變。她很不喜歡柳婧說話的這種口氣。她的兒子何等高貴了得?哪由得她來奚落猶豫?當下,鄧母拉下了臉,她端起一側的藥盅飲了個乾淨後,把那藥盅朝著几上一放,發出砰的一聲沉悶的響聲!要是平素,她這個動作一做出,只怕這廂房中已跑了一片了,可現在,坐在對面的柳婧依然言笑晏晏,渾若無事人一樣。……於是,在一陣安靜後,鄧母煩躁的聲音傳來,&ldo;出去‐‐&rdo;她喝聲一出,柳婧立馬站了起來,她朝著鄧母福了福,微笑著說道:&ldo;那母親好好休息,阿婧告退了。&rdo;在柳婧轉身走出幾步後,鄧母冷冷的聲音傳來,&ldo;以後不要叫我母親!&rdo;柳婧回頭一福,笑道:&ldo;好!&rdo;她答得如此慡快,鄧母更憤怒了,她虎著臉喝道:&ldo;我真不知,真不知世上竟有你這種婦人!&rdo;矜持慣了的貴婦,終是把惡毒的咒罵吞了下去。柳婧挺直著腰背,她微笑地看著鄧母,輕聲說道:&ldo;正是我這婦人絕無僅有,所以九郎才會珍之寵之,才會在發現我不曾死去後,追尋千里也要索回!&rdo;她意味深長地說到這裡,衣袖一甩步履飄然地走了出去。幾乎是柳婧一走出房門,裡面便傳來&ldo;叭&rdo;的一聲酒盅碎裂聲……☆、小手段站在外面,正揹負雙手的鄧九郎轉過頭來,他朝裡面看了一眼後,轉頭迎上柳婧。望著她,他低沉嘆道:&ldo;真把我母親氣得夠嗆了?&rdo;柳婧笑望著他,&ldo;是!&rdo;鄧九郎苦笑了一下,他牽著她的手走出了鄧母的院落。第二天,是一個大好晴日。柳婧在鄧九郎地帶領下,一一拜訪過鄧府中的幾位主要人物,卻被人不冷不淡地打發掉後,柳婧覺得自己盡了禮數,鄧九郎又有事要忙,兩人偎在一起溫存片刻後,鄧九郎匆匆離去,柳婧也在洗浴過後換上薄薄的夏裳,坐上馬車,來到了洛陽街道中。此時七月炎暑,一陣風吹來,連空氣都是滾燙的。柳婧坐在馬車中,和所有坐車的人一樣,她把兩側車簾完全掀開,好讓風吹進來。轉了一會,馬車來到了白衣樓下,陽光下,已被鄧九郎接手的白衣樓,那白衣樓的牌匾依然還在,還在陽光下金光燦燦。望著那牌匾,柳婧出了一會神,低聲說道:&ldo;行了,走吧。&rdo;&ldo;是!&rdo;就在銀甲衛們應了一聲是,柳婧的馬車開始轉向時,突然的,一個好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ldo;咦,那位夫人好生面善?啊,她不是木兔兒嗎?&rdo;&ldo;什麼木兔兒?&rdo;&ldo;就是那個準備嫁給顧司馬家的二郎,卻在成婚前出了事故的木兔兒啦,聽說兩人當時都有了肌膚之親呢。嘻嘻,我早聽人說過,那木兔兒是一個不知檢點,朝三暮四的婦人,不過後來傳出她的死迅,也就沒人說什麼了。現在看來,原來她在裝死呢,不知現在又恬不知恥地勾引著誰家兒郎?&rdo;……這話當真惡毒!柳婧驀然轉頭。她對上了二輛華貴的馬車。以及坐在馬車中,正朝著她指指點點的四個貴女。朝著這些貴女看了一眼後。柳婧示意馬車靠近。幾女正說得高興,沒有想到本應該落荒而逃的柳婧反而湊近來,她們微微驚了一下,便齊刷刷轉頭向她盯來。柳婧示意馬車再靠近了些。朝著幾女打量一番,又轉頭看了看馬車後的護衛僕人後,柳婧轉向左側一女盯了一會,慢慢雙眼一眯。說道:&ldo;小姑可是姓湛?你家姐是我七嫂的婢子,說起來,你還應該喚我一聲九少夫人!&rdo;這少女明明是做貴女打扮,看她這馬車這衣著。那還不是一般世家裡出來的貴女!柳婧卻一口道出,她的姐姐不過是鄧府一婢!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