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上站在門口的,柳婧那剛剛還暈染著羞色,卻迅速變白的臉,大步走了過來。走到柳婧面前,他低頭看著這母子倆,頓了頓後,鄧九郎低聲說道:&ldo;這飛鴿是我自己的人發出的……我母親,是真的病危了。&rdo;柳婧伸手握向他。感覺到兩人的手都有點冰冷,柳婧顫聲說道:&ldo;你馬上就走嗎?&rdo;&ldo;是。&rdo;說出這個字後,鄧九郎轉向兒子,輕輕說道:&ldo;我走了,你照顧好孩子,等我回來替他過週歲!&rdo;……只怕還沒有那麼容易。柳婧怔怔地看著他,想道:從交州到洛陽,不說來去的時間要不要一年,如果他母親真的病危,如果有什麼遺願逼著九郎,那我與九郎?她簡直不敢想下去。按著砰砰亂跳的心臟,柳婧有點阻不住眼中的淚水,她又想道:我與九郎剛剛和好,他剛剛對我前疑盡釋,這一次,又會發生什麼變故?見到柳婧白著臉怔怔地看著自己,這麼一會,那烏漆漆的眼中已是淚水盈盈。鄧九郎不由心中一軟。他伸手摟住她,一邊擁著母子倆朝房中走去,他一邊吩咐道:&ldo;你先退下吧,我與公主商量好了自會有吩咐!&rdo;&ldo;是!&rdo;房門一關,讓柳婧坐在榻上後,鄧九郎扶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ldo;阿婧。&rdo;柳婧睜大一雙淚眼看著他,低低應道:&ldo;恩。&rdo;&ldo;我們好好談談。&rdo;他站了起來,端起一盅酒來到窗邊,朝外面出了一會神後,鄧九郎低沉地說道:&ldo;阿婧,洛陽那時,我們多好啊?那時我恨不得把你栓在身邊帶著走,閒暇時,我就一個人這樣站在書房中,想你,想你的笑,想你的臭脾氣,想你的好,想著想著,恨不得生上一對翅膀。&rdo;說到這裡後,他略頓了頓,聲音中突然添了份苦澀,&ldo;可我就那麼出征一會,連一個月還沒有到,回來時,卻是你蹤影全無的訊息。那時我挺恨的,明明對你掏心掏肺了,明明都好得不能再好了,可就因為我姐姐她們的算計,你就連等我回來,與我一起面對的機會也不給,便逃之夭夭……阿婧,那時我真想就忘了你。&rdo;他一口一口地品著酒,聲音放輕,繼續說道:&ldo;我這心裡實在太難受了,阿婧,喜歡你傾慕你這件事,幾乎耗盡了我全部的溫柔和心力。我前往西南征戰時,甚至都想著,如果就這樣戰死沙場,也不失是一件幸事。&rdo;他說到這裡時,身後傳來柳婧那隱隱的哽咽聲,她一邊哽咽,一邊低低地說道:&ldo;對不起,九郎,對不起……&rdo;鄧九郎搖了搖頭,他輕聲說道:&ldo;你不用說對不起,你的難處,我也瞭解,你的固執倔強,拼死都想站在與我同樣的位置的性格,也不是一天生成的。我其實都瞭解,我就是心裡難過,我就是整個人從最幸福的雲端被狠狠打落後,這心空得很。我去西南時,就是想著,給我二年時間,讓我徹底忘記你。&rdo;☆、鄧九的真正心意他說到這裡,柳婧連忙哭道:&ldo;我不要,九郎,我不要你忘記我。&rdo;鄧九郎沒理會她的哭泣,繼續說道:&ldo;後來,我從西南迴來,陡然知道交州南越國多了一個百越女王,這個女王向太后說,她樂不思洛陽……&rdo;鄧九郎說到這裡,自失的一笑,他喉結滾動了好幾下,在仰頭把盅中的酒一飲而盡後,他繼續說道:&ldo;我還是不爭氣,那時刻,就應該把你丟下,可我卻怎麼做不到呢?&rdo;喃喃自語到這裡,鄧九郎又道:&ldo;我做不到,我也忍不住,便帶著人來荊州了,我想與你見一面。&rdo;他說著說著,到了這裡時,卻是長久的沉默。廂房,因為鄧九郎的沉默而安靜至極,就在柳婧呼吸都有點痛時,鄧九郎又放緩了聲音,繼續說道:&ldo;於是,我再次回到洛陽,用你說的那些匈奴之事,向太后討了這個交州刺史之職。&rdo;這時的鄧九郎,想也沒有想應該再向柳婧多說什麼,柳婧也一點不覺得,他把那個訊息據為已有,有什麼過錯。他和她都是聰明人,非常的清楚,對鄧太后來說,鄧九郎手中握有大量情報,這是家國之幸,而如果是柳婧握了大量情報,那就是她鄧太后之禍,那對鄧太后的刺激,還不是現在這點財富可比。那是會讓鄧太后傾一國之力來滅殺的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