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示意那護衛退下後,大步走到鄧九郎身側,低聲說道:&ldo;郎君。說是老夫人在病中一直唸叨著&lso;我有孫孫了&rso;的話。&rdo;說罷,他把鄧九郎自己的人送來的飛鴿傳書送到了鄧九郎手上,讓他自己去看。鄧九郎連忙開啟,一字一句地看過。見到他看完後,便負著雙手在房中踱起步來,地五走了過來,他低聲說道:&ldo;我剛才看到公主在偷偷抹淚……如果開口。她應該會願意去洛陽。&rdo;鄧九郎搖了搖頭,他說道:&ldo;我擔心的不是她願不願意去洛陽。&rdo;轉頭看著外面,良久後,鄧九郎輕輕說道:&ldo;我那個姐姐,大權獨握的日子久了。已是容不得半點忤逆,她為了算計阿婧的那點財產,先是讓人離間我與阿婧,又收買刑秀這些人,想取了她性命。&rdo;頓了頓後,他又說道:&ldo;我現在對她。已不敢相信分毫了!&rdo;地五低聲說道:&ldo;可是你母親那裡?她是真的想見孫兒。&rdo;聲音一低,地五又說道:&ldo;而且,這可能是一個契機。老夫人在知道你們有了孩子後。也許想法會變。&rdo;鄧九郎卻依然遲疑難決。過了一會,他徐徐說道:&ldo;召集阿婧和張景他們,我要就此事與他們商議一下。&rdo;&ldo;是!&rdo;最終商量的結果是,柳婧不能同去。且不說鄧太后那裡靠不住。便是孩子也才滿月不久,經不起路上顛覆。再說,先帝過逝到現在還不滿三年,柳婧身為公主,在先帝孝期間產子,這在交州這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她怎麼說都不行。也可以過了一二年再宣佈產子,可到了洛陽,孩子卻是活生生的證據,要是鄧太后要拿這個做文章,後果也就嚴重了。望著前方的官道,鄧九郎回過頭來,他朝著一輛馬車說道:&ldo;阿婧,可以了,你回去吧。&rdo;拉開車簾,對著馬車裡面的柳婧,他低聲道:&ldo;這裡都到荊州了。送君千里終需一別,你回去吧。&rdo;車簾飄蕩中,柳婧定定地看著他,她唇動了動,輕聲說道:&ldo;九郎。&rdo;&ldo;恩。&rdo;&ldo;你一直問我,在桂陽郡時,我餵你吃下的那種像血一樣的藥叫什麼,我以前沒說,現在告訴你。那個叫百毒血藥,是古越國的聖藥……我知道這種藥時,天下只有一份了,我用一萬兩黃金購了,你服下後,就可以不怕嶺南諸夷的大多數毒藥。你重殺戮,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對你下毒,便想著這樣預防一下。&rdo;說到這裡,柳婧昂起下巴,她眸光水潤潤的,姿態卻驕傲得不得了,&ldo;阿郎,我都為你什麼都想到了,你這次去了洛陽,可不能忘了我!&rdo;她狠狠命令道:&ldo;我不許你忘了我。&rdo;&ldo;不會。&rdo;看著一襲羽衣,額心塗著硃砂,豔麗高傲不可方物的柳婧,鄧九郎唇畔浮起一笑,他忍不住牽起她的手,輕輕握了握後,又道:&ldo;我不會。&rdo;柳婧抿著唇,她揚起光潔的下巴,又道:&ldo;也不可以納妾。&rdo;&ldo;好。&rdo;&ldo;如果你納了,我這次就不光是殺她們,我連你也一併殺了!&rdo;鄧九郎不知怎麼的,覺得這樣抬著下巴,傲慢得不行,偏又眼中泛著淚花的柳婧,直是美不勝收,他低聲笑道:&ldo;這麼兇?可不能再殺人了。&rdo;見柳婧斜睨著自己,似乎見自己沒有答應有了惱意,他苦笑著說道:&ldo;好好,我不納妾。&rdo;柳婧看著他準備轉身就走,終於低低地說道:&ldo;我在南越等你……阿郎,你要是對我不忠,我就帶著兒子改嫁!&rdo;鄧九郎驀地轉過頭來。他瞪了柳婧一眼後,見到她淚水順著玉潔的下巴流下,明明都這樣了,卻還昂著頭一副倔強高傲的樣子,不由心頭一軟。蹙著眉,他輕嘆道:&ldo;等回來後再收拾你。&rdo;他想到母親的病,也無心與她多說,便揮了揮手,又道:&ldo;阿婧,我會好好的,你也要潔身自好。&rdo;說罷,他策著馬衝了出去。而隨著他一動,眾鐵蹄同時踏起漫天煙塵,漸漸遠去。……鄧九郎出發時,是初秋,抵達洛陽時,卻到了第二年春天。而這時,因鄧太后向遍請天下國手,倒也給鄧母吊住了一條命。只是這畢竟只是吊命。久臥在c黃,一日比一日虛弱的鄧母,那樣子簡直與鄧九郎記憶中,永遠雍容華貴的母親相差太遠。